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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在快接近年尾的時候,卑微打工人開始回憶童年,源於我的腦海中蹦出的一個詞“漂二代”,漂泊的漂。再回首,家鄉小城依然留不住我躁動的心。(或者說留在小縣城養活不了不會賺錢的自己)。

直到2000年之後,比我小六歲的妹妹還是在父母結婚的老房間裡出生的。分娩的過程大概很順利,這樣想來我母親真是太厲害也太不容易了。其實也是因為村子偏僻交通又不便。同樣因為這原因,當年我一上學就被迫住校了,我的童年有了一段漫長的過渡期。

在我上學之前,說實話過得挺安逸,簡直獨得恩寵。我大概三四歲就被媽媽帶去浙江了,和在那打工的爸爸團聚。見到了大超市和有路燈的大馬路,爸媽給我買牛奶和扭扭車。扒住腳踏車後座穿過寬闊的街道,看大伯他們喝啤酒吃辣的。沒有吃吃睡睡的煩惱,有無窮無盡的新鮮事吸引我。不知啥時媽媽懷了妹妹,要回老家待產了(大概在外地沒有準生條件吧),我也該上學前班了。爸爸一直把我們送到了臥鋪車廂前頭,隔著窗玻璃我聽不見爸爸說了什麼,也許什麼都沒說吧。我好像知道了什麼是離別。

到了老家之後,媽媽給我剪了很短的頭髮,活像男孩子,這樣我住到學校去了也好打理。除了週末放假走路來回折騰,我基本上困在了學校裡。和我一樣住校的同學只有四個女生,我們連跳皮筋都不會玩,只會玩跳房子。每天傍晚吃完飯,洗頭洗澡洗襪子,天黑下來了,我們還是在宿舍樓晃盪,別的年級住校生都上晚自習了,也不給開燈。我們就在黑暗裡摸索遊蕩,無所事事。無所謂快樂不快樂,這一年我已經學會了寫字算數。我也沒想過能不能在老家上一年級,事實證明,我很快就去外地上學了。到我快上三年級的時候,父母曾想過讓我轉學回老家,不過由於入學名額有限我沒有趕上(還不是成績不夠拔尖),於是我又在浙江一路升學讀到初中,一直到初三下學期,我才轉回老家中考,而我要讀高中,無疑又趕上了本地的保護政策,要求更高的成績,而我不過只有一個學期準備中考。我並不是成績拔尖的孩子,只是還過得去而已。越長大越想到老家,無由得覺得陌生且挫敗。

不過,這種陌生且挫敗的心情在回憶裡並沒有一直伴隨著我的童年,在爸媽打工的地方,不過只是工廠遍佈的鄉鎮而已,卻比我們的縣城繁華得多,我所就讀的是當地的村小,我的外地同學大多來自雲貴川。

我們的小學簡直就是上世紀的灰瓦白牆,校舍只有一層樓,教室坑坑窪窪,操場是沙土地,不大點的校園居然有四棵環抱不了的香樟樹,一個年級只有一個班,每次暑假結束開學時,一大片一大片齊人高的野草都用殺蟲劑噴得黃懨懨的。

但這村裡的小學校裡依然有我很多美好的回憶。每年的六一兒童節都有遊園會,既玩遊戲又發糖,每年輪流開運動會和素質運動會。雖然運動會沒我什麼份,不過素質運動會我總是要謀個一等獎,所以每年都參加的書法和仰臥起坐,我真是個小機靈鬼。得獎的密碼本和相簿我都很稀罕,不過不是每年都獎這些。

那個時候還有課外知識競賽,我很偶然地讀了點閒書,就很幸運地跟著班主任孫老師一起去鎮裡的一小參加決賽了。當然不止我一個人跟他去。我們去了不遠的學校分部找二班的同學(對了6們學校居然有分部而且還有二班),那兒和我們的學校一樣是灰瓦白牆,一樣雞飛狗跳。我們坐公交車去的一小,他們的學校有五層樓,教室窗明几淨,佈置得井井有條,走廊懸掛著名人名言和寓言成語故事。比我們的學校條件好太多了。那時我還沒有意識到要和鎮裡的一小二小三小這樣的學校學生競爭,還是讀初中才意識到這一點的。

到我們要小學畢業的時候,新建的教學樓也馬上要竣工了。我們在一年級的那棟樓和大樹之間拍了畢業照,想來這會不會是這一角灰瓦白牆最後一次露面了。新的教學樓交付使用,舊校舍的命運可想而知,連那幾棵老樹都可能要被挪個窩。

小學畢業前的一切都顯得很輕鬆,出乎意料地有趣。孫老師帶我們全班去郊遊了一次,就是在爸爸經常帶我跑步的那條進山公路。我們來到小溪旁,男生女生各自合拍了集體照,然後關係好的朋友們又拍了照片。我和吉鼕鼕也拍了合影。

我和吉鼕鼕先是同學,成了鄰居又成了朋友。她是雲南人,家裡只有她一個小孩。而我已經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了。她個子高,頭髮也長。當然我的頭髮也不短,還每天梳兩個馬尾辮。我們經常下河摸魚,上草地捉蟲,沿著河流一直溯溪而上,去到很遠很遠,不過最多一個下午就回去了。吉鼕鼕可喜歡養魚養蟲養花了,有一陣子她父母給她在樓上租了個小房間,她用一個腳盆養魚,還養了烏龜,泡了很多水晶寶寶,五顏六色的。搞笑地是我們都以為這玩意是有生命的。我也養魚養蟲養花,不過總沒養多久。只有花草一直在盆裡,生死由命。

我和吉鼕鼕還經常整吃的,挖過小蘿蔔(三葉草的根,外形像比手指還小的蘿蔔,口感清甜無渣),烤過紅薯,偷摘青棗,撿板栗。我們喜歡收集一種像玉一樣的石頭,能像粉筆一樣在水泥地上寫字。我們叫它“畫石”。

當我們小學畢業時,班上大多數同學都上了一起參觀過的職業學院,不需要成績的限制,可以直接升職高。吉鼕鼕後來搬家了,也上的職業學院。我嘛,沒有想能不能上職高,因為成績還可以去的一中,不過也只進了普通班,這可真的是和一小二小三小的學生做同學了。

從記憶中掘出的一切都面目全非,我也想努力用文字去留住一個逝去世界的依稀映象和情感。童年到底是多長的一段時間,它畢竟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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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我們三觀不合,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