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待業了三個星期多了。
以前擔心的崩潰沒一點點跡象,反而感覺卸下了巨大的包袱,渾身輕鬆起來。
我終於可以等到父親早上睡醒,給他測血糖了。他和母親一直抱怨血糖測試針頭非常難弄——其實是他們上了年歲,看不清了。
我終於可以有時間開車送母親去超市,省得她揹著時刻表、走上一刻鐘去候大潤發的班車。遇上不順,誤了一個班次又得半小時。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母親都不怎麼買大包裝的米和油。現在,她終於可以挑十公斤裝的,一次還可以是兩袋——以後,她應該不會焦慮斷米這個事情了吧?他們這代人,非常糾結家裡斷米的事情。
我終於可以隔天就把家裡吸一遍塵——家裡的吸塵器是商用型號,吸力大,但是非常笨重,父母早已經無法搬著上下樓了。
寫字間的牆紙已經剝落了很久,終於有時間買了白膠刷平整了。
好多幾年前就應該清理的角角落落,終於有時間一點點清理了。
學校換了教材,一直惦記要通讀四個年級的部編版,終於有時間一課課琢磨過去了。
每一天,我可以看著陽光一點點溜進房間,我可以看著她的影子一點點從地板上轉去直到星月升起。
或者,我可以看著濛濛細雨和著風一起在窗上、在院子裡、在河裡、在樹叢跳舞——前面還是北風,最近已經開始有東風了。
我看白鷺滑過水麵、我看斑鳩環繞嬉鬧,我聽鶺鴒唱歌聽烏鶇絮叨,還有白頭翁的鳴叫。
在商場職場沉溺了太久,真的忽略了太多不應該忽略的東西。
收到了幾個姍姍來遲的OFFER,思考良久,還是拒了,獵頭問什麼原因,我笑著回了句“怕影響我睡懶覺。”
其實我並不睡懶覺,每天還是和以前在單位一樣的作息節奏。
我沒了TITLE,但是我並沒有失去“工作”,我的老闆換做了“我”。
我把“辦公室”搬進了自己的寫字間。
這個工作很好,到了飯點,母親只需一聲呼喊,我便可以放下手邊的活計下樓——
如兒時一般,一家人吃飯,一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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