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1」

這段時間，老想起家鄉的早點，小湯包。

昨天，趁姐姐期末考試完，給妹妹請了一天假，帶她們也嚐嚐我小時候的幸福味道。

一早起床洗漱畢，外婆擔心我們路上肚子餓，早已準備好熱牛奶和鮮榨果蔬汁。於是肚皮暖暖地出門。

四十多分鐘到小鎮。早年間全鎮人一起吃的那家老街老店，未能逃過城市建設的鐵蹄，紅火到去年，還是被拆了。

找了家我曾就讀的高中對面的小湯包店，足等了15分鐘才有路邊停車位。

大概是過了高峰點，店裡食客不多，點完坐下就開吃，30個湯包，我們3個人風卷殘雲3分鐘就幹完了。姐妹倆連嘆“好吃”，讓我的虛榮心一路回溯到童年。

見店門口的案几上有茶糕，也是杭州早點清單之外的家鄉美食，想買些打包走，被老闆告知得提前一天預定。無奈留了個老闆電話，且待下次再補欲。

早飯罷，回武康家看奶奶。

奶奶上週腳骨受傷，近期只能窩在家裡養傷，以奶奶平日裡不著家到處跑的性情，要把她生生憋在家2個月，非全家老小齊心協力，絕難以為之。

所以，讓兩姐妹來陪奶奶消遣，是今日回家主旨。

很欣慰。姐妹兩將這使命完成得極好，或者應該說，是奶奶讓姐妹兩度過了不知時間流逝的快樂一天。

妹妹給爺爺奶奶作畫，姐姐給奶奶講故事，奶奶教她們織毛衣，3個人下跳跳棋，相互講述各自的趣事……因為奶奶行動不便，祖孫仨就擠在陽臺裡，嘻嘻哈哈了一整天。

直到臨別，祖孫電梯口揮手告別，電梯門剛一合上，小妹一下把頭埋進我懷裡，久久沒有聲息，出了電梯才回出臉來。嗯長大了，分別時自己也能忍住不哭了。

見外面雨下得大了，送我們下樓的爺爺又返身上樓拿傘，姐妹兩便開始在門廳間嬉戲玩鬧。小妹站上牆邊一矮階，我擔心安全，眼睛跟著她走。她從矮階上往下跳，下落的瞬間，臉色忽變，似有無法扼制的傷感噴湧而出，那一瞬在我現在的回憶裡好長啊，1秒鐘被放大為清晰的24幀，每一幀裡她的表情都在沉淪，好像不斷掉進一個思念的深淵。

直到著地的一刻，她的表情已繪就成一幅哭臉，只是淚還未下、聲還未出。如暴雨前的一瞬寧靜，如說“我愛你”前的一瞬窒息。

落地尚未穩，辮子還蕩在半空，她已身體前傾，擺手揚起，後腿蹬地猛然向我衝來，在我們中間短短2-3米的距離內，她終於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嚎。

倒進我懷裡的時候，淚水已滂沱。

或許壓抑過後的思念，比之初始更為洶湧。

以往只哭幾分鐘，至多十幾分鍾，上車開出一段，自然就好了。這次竟一直持續了一個半小時，中間在高速上哭睡過去，一會醒來接著啜泣，直至回到杭州家裡，梨花帶雨的跟奶奶影片上，並得到我近日內再回武康看奶奶的承諾，才轉而平復。

幾分鐘後，聽到她自言自語地說，“我想奶奶想得好辛苦”。

姐妹兩從小都帶這點，

姐姐是外公外婆帶大的，妹妹是爺爺奶奶帶大的，

所以姐姐跟外公外婆一別離就哭，妹妹跟爺爺奶奶一別離就哭，

撕心裂肺、痛徹心扉、肝腸寸斷……逐漸長大，逐漸平靜。姐姐現在可以笑著跟外公外婆再見了，小妹也在主動地努力自我控制中了。

可是，唉，糾結。

孩子動情絲毫不掩飾的時候，我嫌煩。

孩子學會自我剋制以後，我悵然若失。

不哭是好的，但長大是無趣的。再想想，哭挺好啊。哭多可愛、多盪漾、多放肆、多自由、多美好。

總之啊，

姐妹們，請慢慢長大，慢慢長大。讓我可以一直陪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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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隨心所欲

畢竟世界不是我創造的

除了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