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了一夜奶奶，還是活著的模樣。

被窩裡暖和和的，我躲在裡面寫文字，母親在屋裡打掃走來走去，我不敢跟她說話，鼻音很重，不是感冒，而是我在偷偷流淚。

一直不想去夢見奶奶，不是不想。

每當走過商場看到老年的衣服，有個念頭想去買，突然想到沒有奶奶了。

每當看到滿臉皺紋的老人，我也會想起，我的奶奶活著，該是怎樣呢？

一手拎著我一手抱著妹妹的樣子，在地裡聽到我們叫喚拿著鐮刀往家走的樣子，藏起來的零食拿出來跟我們分享的樣子，第一次中風在救護車上默默流淚的樣子，煮著柺杖做家務的樣子，最後一天掙扎痛苦與我們告別的樣子……

母親跟奶奶的感情非常深切，奶奶常入母親夢，很少來夢裡見我，大概怕我擔心吧。

而這一夜，從頭到尾，都是奶奶，直到讓我開心地醒來。

我夢了奶奶一夜了，我跟母親說，奶奶跟我說著話。

奶奶的生日在今天，母親說，逝去的人的生日就是她的祭日了，從此，冬月十二，不再是奶奶的生日。

從不入我夢的您來了，是來祝福我生日快樂嗎？

為什麼我想著你，卻讓自己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