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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鐵似的堅強,鋼似的剛毅,是一條真正的男子漢。

這話並非過譽。在連綿的淄東山地,在故鄉那片熱土,誰不知道戰爭年代曾使敵寇聞風喪膽的鄭天爺爺。父親有個表字叫“佔元”,在我很小的時候,人們出於尊敬都稱呼父親的字,至於他的本名,反倒很少有人提起,村裡許多年輕人甚至根本不知道父親的名字。那時這兩個字,在我的心目中就是一位威風凜凜的武士。村裡老人們曾給我講了父親的許多往事,一個個都驚心動魄。他曾手持雙匣子槍,左右開弓一連擊斃十幾個敵人;他曾白手奪機槍;從敵人的炮樓下經過時,他只要喊一聲“乾兒們聽著,今晚你鄭爺爺要從你們這裡過去了”,漢奸一聽,趕忙縮回頭,任憑父親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可是,父親也有很慈愛的一面。

他出身貧寒,心裡最憐惜窮人,對鰥寡孤獨尤為關心。村上坡衚衕裡有個老光棍漢李光林,年輕時曾和父親一塊給財主扛過活,每逢過年,父親總是在家和我們兄弟吃喝一頓後,端著熱騰騰香噴噴的水餃,提著酒瓶,包著過年的菜餚,和他一塊守歲。村上那些孤寡老人去世,只要他在家,都是他當“總理”,忙前忙後,主持殯葬。

每逢過年過節,他思念親人的感情總是溢於言表。

小時候,我們都較懂事。每逢過年,父親總是殺雞宰鴨炸年貨。每當這時候,我就搬一個小板凳,坐在嗶剝作響的灶前,聽麵糰下鍋的沸炸聲,聞那令人垂涎欲滴的油香。

平時,我們很少吃到這類炸菜,所以一聞到這味就知道要過年了,心裡總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和企盼。這時也是父親最慈祥的時候,只見他臉上漾著笑意,不時拿起幾塊炸貨,遞到我們的小手裡,慈愛地說:“吃吧,吃吧,這是過年……”

我知道每逢過年許多親戚要來走動,還有父親的眾朋友,所以儘管饞得直流口水,還是搖著小腦袋說:“爹,俺不饞,還是留著待客吧!”

父親的眼睛居然溼潤了,眼圈兒也分明有些發紅,他深情地望著我,說:“懂事的好孩子……”便將一塊炸肉塞到我的嘴裡。

看我吃得那樣香,他突然說:“唉!要是你爺爺還活著,該多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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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我想了那麼多,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