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某：

從來沒有想過，我會以這樣的方式存在於你的生活中十幾年，自己都覺得汗顏。

他是個悶貨，你一直都是這樣描述他，是的，他是個悶貨，幾乎他所有同事朋友都這樣認為。他悶的一天都說不出一句話，甚至於在公眾場合，幾乎沒有聽過他隻言片語過，更不用說他還有情緒表現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人生會和這樣一個悶貨，整整十年糾纏不清。

沒認識他之前，我的生活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心裡沒有一絲秘密，曾經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真羨慕你，可以笑的那麼開心，那麼透徹。那個時候，我很不解，開心就笑，笑還有什麼透徹不透徹的嗎？很多年以後，當我看著別人開懷大笑的樣子時，我才知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那樣的笑聲了。因為我的心裡有了不能言語的憂傷了。

剛認識他的時候，我對他沒有任何想法，只是覺得他每次看我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每次見到我，他都是極為緊張，甚至，和我說一句話，額頭鼻尖都是汗水，有時因為緊張都有點口吃，弄的很長時間都以為他有個結巴的毛病，感覺他言行怪怪的。他幾乎每天都要打電話找我，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到底哪裡那麼多廢話，我掛了電話，他依然一遍又一遍打過來，我問他到底有沒有事的時候，他笑著問我，是不是怕他對我有企圖，我也笑了，你有企圖，也得我看上啊。記得那一年冬天滴水成冰，他打電話過來，我問他在哪裡了？他說要賬，騎著摩托車，凍的瑟瑟發抖，要了大概一兩千塊錢吧。那個時候我很不能理解，為了這一兩千，凍成冰狗了。他說了很多，我記不清了，我只記得，讓他抓緊回家，外面太冷，騎車打電話不安全，他說他為了能給我打電話，騎在摩托上從你們老家沙集一路用腳蹬地滑行，這樣我就不會掛他電話了。我只記得自己叮囑他，回家後報個平安足夠。後來他說就是因為這樣的一句話，讓他認為我對他有好感。其實我只是覺得，那麼冷的天，一個人半夜三更在外面不安全，僅此而已。可能就是這樣的誤會，才有了十年的糾纏不清。那個時候，他經常和我說你們的事，家長裡短雞毛蒜皮，有一次問我，家屬被孩子氣哭了，怎麼辦？我實在想不通，還能有什麼事，能被孩子氣哭的，在我心裡，孩子就是孩子，大人應該理性思維。我用著自己不成熟的思維告訴他該怎麼做，其實我就是在班門弄斧，你是老師啊。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點事情，他聽說了，著急忙慌的跑過來，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站在離他兩米遠的距離，我還是看到他鼻尖沁出的汗水，和慌張的表情，比我這個經歷事情的人還要著急的時候，那一刻，我才感覺到，原來這個人，比周圍的人要關心在意我。我笑著告訴他沒事，讓他回去了。但是也是從這一刻起，我才感覺到，我需要回避一些問題了。後來，再打電話給我，我不想再接了，因為我不想和他有什麼不清楚的關係。後來他又跑來了，在我辦公室，我像視若空氣一樣無視他，他說他很難過，很難過。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從那以後，我見到他就躲，聽到他聲音就跑，心裡真的害怕。以至於他一直都在問我，為什麼每次一見到他就走開，哪怕正準備吃飯，那飯可能幾乎沒有動筷子，就扔下走了。後來，他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怕他，爭強好勝的我，怎麼可能會承認呢？後來，我慢慢和他熟悉起來，幾乎無所不談，我才發現，我和這個悶貨，竟然性格如此相似。他心思細膩，溫柔體貼，儒雅還有點風情。曾經我不知一次的說他，如一塊溫玉。記得有一次上班，他問我，有沒有帶厚一點衣服，天氣預報說氣溫驟降，我說沒有，第二天一大早，天灰濛濛的，他帶著保暖衣用黑色的袋子裝著送過來，轉身走了。我都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得坐多早的班車才能來到我面前，一大早又是在什麼地方能有商店開門買到保暖衣。他知道我平時吃素食，每次買好無聲送過來，轉身離開，天氣變化的時候，他是第一個給我關心的人，給我準備暖貼，給我準備溫水袋，給我買水杯，聽說紅茶養胃，出去旅遊，給我帶兩盒送給我，去北京旅行，送我小小的玉石福墜子。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哪怕距他遙遠，哪怕一句話不說，他都能敏銳的感覺到。能打動女人的，從來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都是細微末節的細膩 ，也可能就是這些細膩的東西，打動了我，我發現自己也慢慢喜歡上了這個悶貨了。

和你一樣，我也是個缺少家庭溫暖和關心的人。我的父母對我很嚴厲，雖然從來沒有缺過錢，但是他們對我很少關心，從小到大，我最渴望的就是溫暖和關心。而他，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陪伴我，鼓勵我。我是個外科大夫，一直都在不斷學習也在不斷更換工作環境，手術有時候會一整天在手術室出不來，而無論什麼時候，這個悶貨都會等我，直到我結束所有手術報個平安，他才能安心入眠。每次調離工作崗位，他都很難過，猶如生死離別，記得第一次調離工作崗位的時候，他抱著我哭，說我們的愛情才剛剛開始啊，你為什麼要離開呢？!每次到一個新的崗位，重新開始的時候，會有很多不適應，他會一直陪著我，鼓勵我，我們就像兩隻孤單的小鳥，依偎著相互取暖。他會在電話裡給我唱歌，會陪著我流淚。幾年前我來到另一個城市，我們雖然見面很少，但是距離未曾讓我們有過一絲生疏。這樣的聚少離多，十年了，未曾影響我們的感情。

我和他在一起，他的工資都是少的那麼可憐，少到他哪怕掏錢給我買一杯奶茶我都不安。最初見到他的時候，穿著千年不變的牛仔褲，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挺著幸福肥的肚腩，後來，我給他買了健身卡，讓他去健身房瘦身，所有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是我給他打理，抬頭可見，觸手可及，所有與他有關的，無一例外，都是我購置的。我喜歡看到他被我收拾打理之後乾淨利落整潔精神的樣子。因為喜歡，因為愛，我是那麼心甘情願付出，為他，為他家庭，所有能為他考慮的，我從來沒有吝嗇過。我工作很辛苦，工資比他多，但是花在自己身上的錢屈指可數，一件衣服，我可以穿十幾年，但是為了他，我從來都是盡我所能把最好的給他。他剛到沙集，兩千塊錢左右工資，錢少的扎心，擔心他沒有錢出禮，我時不時偷偷幾千幾千的塞錢給他。他平時很節儉，對自己很摳，記得初見他的時候，用著那個破手機，他說都用了四五年了，一直捨不得扔掉，後來，我給他買了第一個手機，後來，你發現他發信息打電話給我，哭哭鬧鬧以死相逼，他打電話給我，問我怎麼辦，我讓他當著你的面扔樓下摔了，給你想要的態度。那個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醋著你們，那個時候心很大，還經常讓他帶你們出去旅行，那個時候他經常很失落，問我為什麼不醋著，問我為什麼對他不曾表現出來一絲留戀，那個時候我很傻，總以為，只要他好，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他好好的就足夠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你們旅行開心的笑臉，那幸福的狀態刺痛了我，也許是你發信息給他叫他親愛的讓我痛著了，我才感覺自己，原來，以前的自己太傻了，這個世界很多美好的都可以分享，唯獨愛情。這，也是我後來和他唯一吵架摩擦的原因。

這些年，他沒有節假日，沒有周末，沒有休息，幾乎任何時間裡，他隨時都在。因為我沒有休息，沒有節假日，幾乎所有時間都是用來工作的，我在，他在，我們不想對方看到QQ上灰色頭像，哪怕不在一起，線上守候，就如同在身邊。只要我難得的休息，哪怕半天，他都會跑來找我，帶我去兜風，爬爬山，散散心，緩解壓力。哪怕開著車，還要用一隻手緊緊地攥著我的手不鬆開，儘管我說了一遍又一遍，他還是不願意放手。到後來我習慣了，坐在副駕駛上，把手交給他。他說他習慣了開車握著我的手，有幾次開車帶兒子，恍惚間以為是我，去握兒子手，被兒子訓斥，說不安全。十年了，他從來沒有對我大聲說話過，遇到溝溝壑壑的，他都要揹著我，過馬路，牽著我的手，他在外面，把我護在裡面走，他說我眼神不好。記不清多少次，我在凌晨一兩點被這個悶貨的敲門聲吵醒，他繁忙的加班到十一二點再開車差不多兩個小時跑來找我，我會責怪他，這麼晚了為什麼要跑來，深夜開車太不安全，五六點就得再趕回去上班，傻啊，這個混蛋悶貨，就那樣傻笑著抱著我，他說哪怕回來只能和我在一起一兩個小時，都值得，因為再累再乏，只要抱著我，所有的疲倦都不值得一提了，他說和我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心安。

他叫了我十年*老婆*，他說有了我才知道什麼是愛情，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說的時候，我願意相信。我喜歡，每次他一見到我，撲過來，抱著我，把我抱著舉高高，我喜歡他把頭埋在我懷裡，像個孩子一樣，在我面前撒嬌，拖著長長的腔調叫我*婆*，每次我都是看著他開心的樣子，內心無比幸福。我喜歡吃飯的時候，他幫我擦嘴巴上的飯渣，而我像只快樂的小鳥，嘰嘰喳喳對他傾倒著這些天生活工作中的瑣事，而他，一臉寵溺的看著我傻笑。我感動，我吃過的骨頭放在桌子上，他嫌我(￣～￣)嚼的不乾淨，每次都是等我吃完了再夾過來放自己嘴裡再吃一遍，後來我才知道，這個悶貨是自己捨不得吃，就那樣看著我吃。晚上，他會用熱水給我洗腳，泡腳，給我按摩，給我洗頭，，，我就像個孩子一樣，如此依戀和享受著他的溫情。每一年桃花盛開，他都要在我休息的時候，帶我去賞花，有一個地方，花很密，面積很大，他說那是我們的桃花源，他說不要讓我忘了，每一年我們都要去看看。他會為了見我，跑一兩個小時，用多半天的時間等我，哪怕見到我，僅僅送口吃的，送杯飲料或一點水果，或者，見到我，抱抱我，轉身就走，因為我太忙，根本沒有時間在一起啊，和他在一起這些年，基本上都是他犧牲時間來等候我，也可能一等就是一整天，為此我愧疚，他說他等我都是幸福的，因為感覺距我如此之近。我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自由肆意隨心所欲的自在，我喜歡走到哪裡都被他牽著手，十指相扣，從指尖悄然而生的愉悅和滿足，那種兩個人心意相通，兩情相悅的幸福感，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美好和滿足了。去年去南京複診，剛上高速就堵車，就在那裡堵了四個小時，從日落到夜晚繁星滿天，車裡又悶又熱，蚊子叮咬，我們就這樣手牽手，靠在一起，數著天上的星星，熬過漫長四個小時。以至於到現在，只要晚上坐車，我就想起去南京的那個夜晚，刻骨銘心。第一次去南京看病，不知道找黃牛掛號，我們就這樣在醫院輪流值班一樣等待掛號，睏極了，一個人眯著一個人守著，就這樣熬到第二天早上。帶他去穿刺，我知道他害怕，他穿刺的時候，我一直握著他的手，我很擔心他真的是惡性，眼淚忍不住的流著。而他一遍遍安慰我，說沒事。他說見不到我會想我，見到了恨不得把我揉碎了抱在懷裡。

我們也有過爭執，有過矛盾，所有的矛盾源於在乎和在意而心生的醋意，生氣的時候不理他，刪除他，拉黑他，一次次他不論多晚，不論在哪裡，總會跑回來哄我。說是哄，不過就是死皮賴臉，不管不顧的黏著我，抱著我，由著我對他任性發洩情緒罷了。但是，這世間多數女人不都是這樣的嗎，又有幾個能殺伐果斷呢？除非沒有那麼深的感情。曾經我問他，我是你的什麼人，他說，你是我的命。我不止一次的問過他，會在什麼情況下放棄我，他說，除了生死，沒有什麼能讓我放下你。我很滿意這樣的回答，我說那就好，這以後，除了生死，沒有人能分開我們了。就這樣我們過了糾結又依賴的十年。十年，我們早已把彼此刻入生命，融入血液裡，那份相互依賴依戀和守護，早已成為習慣，就像每一天吃飯喝水一樣的必須。不遠的山腳下，我們吃完晚飯出去散步，跟著跳廣場舞大媽運動一會，回來的路上，他會在故意的放幾個響雷一樣的臭屁後，快速跑掉，我會追著他打他，他會把我攬在懷裡，揹著我一步一步走回來，我們像兩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在陌生的城市裡，迴歸到童稚的時代，一切都是那麼幸福。

從和他在一起到現在，他所有的網路軟體都和我有關，密碼我設定，無論QQ還是微信，我都可以自由登入，甚至支付密碼都是我在設定，這些年，和你聊天的人都是我，他從來沒有和你在網路上說過任何一句話，這也是他為什麼讓你有話回家說的原因，我也是在網路上了解了你，瞭解了你們，也是因為網路，和他吵架，和他發生矛盾和摩擦。這也是他一直不讓我和你接觸的原因所在。

十二月初，因為生他氣，沒理他，他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和你要離婚，問我還要什麼條件嗎，我說沒有。我以為他只是說說，那麼久了，每次試探他的態度，他都不吭聲。他說大人都無所謂，擔心孩子心理。這樣的心情，我雖然難過，都能理解，也是無數次不了了之的理由。但是他從拿了離婚證，就變得於我而言很陌生。後來，就是QQ上結婚紀念日的問題，我質問他，為什麼離婚了還要過結婚紀念日，他賭咒發誓，還要當我的面自己對質，電話裡，面對你，很顯然，我相信他又一次撒謊騙我了。對於你的回答，他極為難過，氣急敗壞的罵幾句粗話，就是無奈。我轉身離開，他抓住我的手，眼角泛著淚光，問我為什麼不能相信他。那一瞬間，我看到他憔悴的臉，乾裂的嘴唇和雙手都在極盡控制的顫抖著。那一刻，我心裡閃過的心疼，都想告訴他，能不能不要再騙我了？!但是我沒有，我丟下他轉身走了。

再後來，我和他無休止的吵架，冷戰。我無法想象，也不能理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翻臉無情，堪比翻書。我們冷戰，誰也不理誰。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聽到一首熟悉的歌，眼淚不知不覺滑落，一個人走在無數次兩個人走過的街道，逛過的商鋪，經常吃飯的小店，才知道，這個悶貨，對我的影響有多大。大街小巷，無處不是他的痕跡和氣息。這十幾年養成的習慣，讓我重新改變，知道像什麼？就像活生生的在身體上撕下來一坨肉，連帶著神經。

這十年，他但凡有一天能對我這樣，我不會讓自己陷進去那麼深。現在我才知道，我和他之間，到底是誰離不開誰，我不能理解，為什麼對自己的感情他可以這樣收放自如，我錘打他，一遍遍對他吼著，歇斯底里著，他緊緊地抱著我，任由我發洩，除了無聲的流淚，再無任何語言。他說，讓我相信他，他內心裡是想和我在一起的。我捶打他，我不要想在一起，我不要你的眼淚，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要在一起。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你帶著孩子，身無分文，我不介意。可是，那個曾經說我是他的命的男人卻再不會給我任何回答了，他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候，讓我明白，我終究還是被犧牲的那一個，就如當年我笨拙的學鉤針鉤出的抱枕，哪怕我為了他離婚了，家散了，被父母掃地出門了，他用最決絕的態度給了我最決絕的回答。這就是我命一樣愛了十年的男人，命都不要了，用餘生去護佑比他生命還重要的人了。他說除了生死沒有人能分開我們，卻在我最低谷的時候選擇了離開，如此的決絕，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一瞬間可以這樣。

這些年，我就像個孤獨俠，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目標，不斷努力著，我把和我同一起點的不論同事還是同學，遠遠的甩在了身後，付出著一般人不能承受的努力和辛苦，也拿著比一般人多一點的收入。這些年，我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他，如此簡單和封閉。未曾因為他薪金低微而輕視他，也未曾覺得他現在工資有所增長而高看他，從始至終，他僅僅是他，我喜歡就好。現在我身邊所有的人都讓我醒醒，說他是個渣男，其實我知道，他經常對我謊話連篇，我經常在什麼都知道的情況下眼睜睜看著他說謊話內心猶如針刺。可是，人一旦被感情左右了，心都不是自己的了。哪怕他是個惡棍，人渣，我已經慢慢愛上他，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了。我不知道他現在是如何看待我和他的過往，儘管我們的感情會被全世界所不恥，可是，我選擇了，就只會面對，不會逃避。

活了幾十年，每一個人生階段，我都習慣設定目標，去努力。這些年為了和他在一起，我不斷學習，不斷努力，只想將來能讓他衣食無憂，帶他體檢，小毛病不斷，我只把自己當成銅牆鐵壁刀槍不入的鋼鐵俠了，護佑他如護雛心切的老母雞，但是，卻沒有想到，他卻在最後的時候，就這樣不地道的放棄了我。我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也無法面對這樣的結果。我的人生，就這樣破滅了所有的希望。愛不應該被傷害，相愛更不應該相互傷害。曾經那麼相愛，可以性命相托，入骨入髓，怎麼可以看著他難過呢，我問過自己，若他過不好，我心理會舒服嗎？一定不會的。除了心疼，還是心疼。若他覺得犧牲我和我的感情可以成全他想要的幸福，儘管我無限傷感，我還有什麼理由不成全呢？只是，他走了，把我的半截命也帶走了，餘生有多長，痛苦就有多久。曾經我說，我是用生命去愛他，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

我知道你會罵我，覺得我破壞了你們，可是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陷入這樣一場感情糾紛中，這十幾年來，我的眼淚多於開心。我堅信自己對他的愛不遜於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不遜於他的家人任何一個。我堅信，我和他之間心意相通的默契度，沒有第二人能比得上。我也相信他在圍著你們取悅你們開心快樂歡笑的時候，會在某個瞬間，腦子裡像斷片一樣想到我，我相信他無論和誰在一起，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在某一個瞬間想到我，想到我的喜好。他會為了給孩子一個家而犧牲我和我的感情，但唯獨不能欺騙的是自己的內心。十幾年的相守，我們不是因為不愛才分開。

他說除了生死能分開我們，他食言了。我內心深處是痛恨他的，但是沒辦法，愛恨相依。這十幾年來，我不斷努力，努力工作，努力上進，努力提高自己的工作生活能力，根本目標就是想有能力護佑他，因為他在我面前，從始至終給我看到的都是他自卑的樣子，我只想有能力護佑他，護佑我和他的將來。現在，這個悶貨中途逃跑了，剩下我一個人，我再怎麼努力工作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再優秀，薪資待遇再好，又有什麼意義呢？因為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雖然說，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雖然他說，你也不是十七八歲小姑娘了，為什麼心裡還是那麼天真呢?道理我都懂，勸人的時候，都能一套一套的，輪到自己的時候，所有道理都是紙上談兵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我欠了他情債今生讓我來償還，我只想知道，情給他，心給他，命給他，這個債可不可以清賬了？十年寵溺，十年護佑，我被他捧在手心裡，從來沒有想過，他辜負我的這一天。我知道我會被所有的人怒罵又蠢又傻，我什麼都知道，但是我已經無力走出來了。十年，我把所有都給他了，早已經沒有了我自己。真若有來生，讓我永遠不要遇見他。

這輩子，我對不起任何人，只有他，我問心無愧。我恨過他，卻在我即將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選擇了原諒，也選擇了理解，若下地獄就是我們之間的懲罰，就讓我來承受吧。希望，我的離開，能換來他的幸福，也希望他是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