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很複雜的,無法簡單用一兩個標籤化的詞來概括。
“渣男”這個詞,也算是一個現代高頻使用的詞語。其實這個詞很不好。人是非常複雜的動物。正如《安娜·卡列尼娜》裡面的渥倫斯基,按現在的口吻來說,這個人就是渣男。還有一些文學作品的作者被後人也解讀為渣男。
這個也渣男,那個也渣男,把這麼複雜的人性變化用一個詞“渣男”來概括,似乎不太好。用這麼“低能”的詞涵蓋人性,涵蓋這個渥倫斯基。其實他有各種各樣的個人的原因。
人活到一定的年齡,會覺得人性越來越複雜。人不是這麼簡單就可以涵蓋的,再這麼說的話,太可憐了。
“渣男”這類的詞語,是標語式的詞彙,當一個人不停地用這些個詞彙,其實旁觀者也無法與之辯論,辯不贏也是,沒必要也是。這種已經形成一種思維,甚至已經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似是而非也罷,符合就用。
老子認為人性本善,孟子認為人性本惡。我一直不認同這兩個觀點,善和惡是分不開的,像硬幣的兩面。人性更像流水,它需要引導,環境如果是向善的,那麼它會更好;環境如果是惡的,大家可能都會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很多時候我們是因為生活在一個衣食無憂、生活安定、有穩定生活保證的情況下,我們去判斷別人是好是壞,而實際上,我們也應該問問自己。倘若有一天自己窮困潦倒,到了沒有任何生活來源的時候,我們是否會不受嗟來之食嗎?我覺得我們未必能做到。所以人性的善和惡,真的是在一個環境中而滋生的東西,現實總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簡單和理想,也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惡劣,現實就是現實。
菲茨傑拉德說過,檢驗一流頭腦最重要的一個標誌就是看,兩種相反的意見是不是可以在他的頭腦中並存。我們應該喜歡那樣的世界,相反的東西在我們身上都可以並存。
比如,一個有錢人他可以在資助山區貧困兒童的同時,也可能有出軌的情況出現。再比如,人成年後,或許就能慢慢看到灰色,可人和人看到的灰色是不同的,也會有很大的區別,有些人看到灰色是被告知那裡是灰色,所以眼裡再無黑白;有些人是自己發現自己此刻正在路過灰色,但在灰色裡仍然能種出花來。
人本身的複雜性,也就有了社會的複雜性。學者們創造出各種各樣的“主義”來概括社會現象,一方面助長了我們藉助這些理論工具更深刻理解社會,另一方面卻大大助長了標籤化臉譜化的簡單認知和各式各樣“主義者”的站隊而排他。
原本極具複雜性的、值得細細探索的問題,被簡化成一兩個詞丟擲來一錘定音,思辨不復存在,在文藝作品也是。“三觀不正”,只要祭出這個詞,藝術的複雜性也就被輕鬆化解。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史書中,年代越是久遠的人物給人的印象就越是鮮明,反之,近代晚清歷史中的人物大多數極其複雜,褒貶不一。可能是歷史中的人物離我們越近就越清晰的緣故吧。
人都是矛盾的集合體,很多矛盾的對立的事情發生在同一個人的身上是完全合理的。人的概括不是簡單的“好人”和“壞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卑劣性和天使的一面。
所以,不要太容易被一種莫名的思維牽著鼻子而走,就像面對社會輿論,不清楚是否對不對,卻義無反顧順大多數而走,而這背後,折射出的是對事實本身缺乏的獨立思考。
生而為人,我們要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