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乎上看到一個貼子說自己脫單了,腦海裡就想像著,這中間一定有著曲折離奇又或者順理成章的愛情故事吧。想起自己的脫單過程不由的感慨。老一輩人常說緣份天定,可我的緣份卻在千呼萬喚中猶抱著琵琶半遮著面。
我
從長輩們渾濁不清的眼神陷入回憶裡時,我就能從他們嘴裡聽到誇我的話:“小時候可好看了,圓圓的小臉跟個蘋果似的,聰明伶俐……”。二十年後不用說我長殘了,五短身材,其貌不揚。其實個子不高這點是遺傳,我爸媽個就不高。但用我爸媽的話說,隔壁虎子爸媽高嗎,人家不照樣長大高個,我就沒話說了。所以用遺傳當藉口也不能完全成立。
在農村你長的不漂亮也還說的過去,農村女孩嘛也沒時髦可趕。但你個子不高就愁人了,農村大都務農,你個矮,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哪個農家門的人想找這樣的兒媳婦呢,所以我直到出嫁前都沒人上門來提親。
沒有人知道農村女孩個子不高的煩惱,那真是苦不堪言,整天想踮個腳尖走路。看到有可能會誇你兩句的親戚,你都想使勁伸長脖子,讓自己高出個兩公分來。
想起我有個舅舅,每年看到我都是那句:“喲,長這麼高了”。我都無地自容,我想說,您是老眼暈花還是認錯人,我哪年也沒長高過。還有就是那個年代沒有高跟鞋可以彌補不足,等有了高跟鞋的時候,你發現那些比你高的,因為趕時髦,都穿上了高跟鞋,你還是小矮個。
個子是我的硬傷,在我整個少女時期都是敏感自卑的。自卑的我一致在家人面前不被看好,特別是我幾個有錢有勢的姑姑,背地裡議論,說我能找個農村種地的都算是良配。可惜的是哪個種地的都跟我沒緣份,原因是沒人給我介紹。
最後我媽逼著我爸不得已奔走於鄉下媒婆家,揣了兩條煙,這煙還不能讓人看見。我爸走的小路,穿過雜草叢生的一個大坑,再爬上來,沿著沒有路的樹林,一路摸到媒婆家。在農村沒有婚介機構,有的都是些熱心牽線的隔壁鄰居或是七姑八大姨們。
一個是其他村的男孩,小我三歲,個子只能算是中等吧,他是和他嫂子一起來的,我是我姨帶去的。剛過完年,正是很多滯留在家的小年青們相親的大好時機。過完年又都紛紛趕赴外地打工。
我當時帶個帽子,正好那幾日牙疼上火,左腮幫子腫得跟嘴裡含了個雞蛋似的,沒辦法,我只好帶個了線織的口罩。僅僅露了兩隻小眼睛在外面。我跟在我大姨的身後,我大姨大高個,說話聲音響亮。她留在了院子裡,我則被媒婆領進了屋,那男生和他嫂子都忙站了起來。
寒暄過後,媒婆跟那男生的嫂子出去了,我頓時緊張的不知所措,從沒相過親,不知說什麼。那男生眼光直直的瞅著我,臉上笑眯眯的,一點躲閃的意思都沒有。
不好意思,我可以出去了嗎?我緊張的說。他一驚,問我:你說什麼?估計他相親次數多,我這個套路的他還是第一見。我說可以出去了嗎,我緊張的要命。他一下笑了,說,可以了,你出去吧。哇,吸進一口新鮮的空氣,抖落掉一身的緊張,跟著我大姨原路返回。路上大姨給我說,我看著還行,丫頭你看呢。
回到家我爸問我,我說不行,我不喜歡找比我小的。我媽不同意了,比你小好啊,正好你比人家大三歲,女大三抱金磚正合適。我爸說,晚點,看媒人回話怎麼說。
兩支菸的工夫,媒人那邊就傳來話了,那男孩沒意見,問我要手機號,想再進一步聯絡。我不想給的,我媽硬讓我給,聊聊也沒什麼,要是他同意,就讓他在城裡買套房子。我不贊同我媽的話,這人我不想同意,跟買不買房沒關係。
我媽就說,我們提的條件他要是做不到就會自動退掉,要是他能買起不是更好嗎?我媽打得這個主意。
話傳到對方那邊,得到的回覆是:買不起,算了!
我們也就沒話說了,我媽心裡多少還有點不太甘心,還埋怨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晚上我卻收到他的一條簡訊,我能買起房子,給我三年時間。我回他,對不起,我等不起。
過完年,我要回打工的城市,他執意要送我,我到車站的時候,他早早等在那裡。見我來趕忙過來給我拎包,買票。離發車時間還早,外面又冷,他提議去旁邊的旅館開個鐘點房暖和暖和。我心裡想,不知你打的什麼主意。好啊,那就開吧,一是想試探他,二是斷定他也沒那個膽。
開好房間,他說到那裡要坐5個小時的車,你躺一會歇歇。我那天還是全幅武裝,帽子和口罩把我大部分的臉都遮住了。他說,你睡覺也不摘帽子和口罩嗎?
我說還腫著呢!沒關係的,我就看一眼,行嗎?不行,我拒絕。不摘就不摘吧,他笑著說。也許是他從沒遇到過像我這般年齡大還幼稚的人吧。你睡吧,我坐在旁邊,時間到了我叫你。
我哪敢真睡呀,只微閉著眼窺探他的舉動。果不其然,他慢慢的將手伸到我脖子下面的拉鍊那,過了一會又把手縮了回去。反覆兩三次,最後我睜開眼給他說,走吧,時間快到了。不容分說拉起箱子就走。
我到達後,還會陸續收到他的資訊。能給我三年奮鬥的時間嗎,到時我一定買一套房子給你。但據我所知,在南方靠力氣掙錢的人,三年幾十萬是賺不到的。即使憑手藝,三年想買套房也是不大可能。他是憑哪般賺錢我不知道,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亞根就不想找比我小的男生結婚。
最後還是回絕了他,對不起,我比你大,即使你不嫌我大,我也嫌你小。三年我等不起,我們不合適。不記得最後是怎麼斷掉的,心裡也沒多少愧疚。其實還是很感謝那男生在沒能看清我整張臉的時候願意跟我發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