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去年大年三十溘然長逝,享年80整,這輩子為我們操勞一生,直到入醫院前一天還上街為我們買菜,為我們做最後的一餐晚飯,我執意不要她去,但奈何不了她,她高興,一生中養育四個子女,只有我沒有出息,做了一輩子體力工人。儘管我生活不如意,在她的心裡,我是最孝順的。由於我住房面積較小,她老人家一直住小弟那裡,中國人的習慣吧,老人到老一般選擇與最小兒子生活。
小弟是柳州一所大學在職老師,四十大幾都一直沒有要孩子,我不明白他是何種原因。大姐遠在廣州,母親病重期間只回來探望過一次,她原來也是一位企業的白領,愛人是某企業的高層,收入相當不錯。每次母親生病她只寄回一些費用,二弟是某企業的副處,房子他有好幾套,但對應我們的現狀他從來沒有問過,我的工資也只夠勉強養家,這些年為了給女兒賺點上大學與母親的醫藥費用,我晚上還兼職的其他工作,生活的負擔壓迫頭髮過早發白,可謂心力憔悴。
母親是由於小弟把原來房子賣掉,入住有錯層樓梯的新房,晚上如廁摔跤住院,住院長達一個半月,病情由原來的內科轉感染科,病情逐步惡化。為了母親病情能儘快好轉,從住院那天起我一直請假全程陪護,整整一個半月,沒有正常休息,還照顧好來往探視親戚朋友的接待,母親,知道我的辛苦,每次晚間攙扶她如廁,喂藥時,她雙目總是吟著淚水說,媽拖累了你這句話,我安慰她說,媽的健康是我們最大的福,是你一輩子的辛勞應該的補償。
弟弟,弟媳們每次過來只安慰幾句話,以上班,工作忙等理由匆匆離去,我也不知道他們心裡想些什麼,是否覺得母親是他們的累贅。我也時常想起父母為二弟帶孩子時,因為孩子的教育,與媳婦矛盾,父母被迫才搬過小弟這邊生活,畢竟孩子是我父母帶大,我感覺到他們做的如此過分。
母親入重症監護室最後一天,醫生明確告訴我她最多還有幾個小時時間,那天傍晚醫生給她注射了維持生命的血紅蛋白,當我來到病床前再一次看到她老人家臉頰有點紅暈,嘴巴微微顫動,眼睛也一直注視我,好像有什麼話要與我們說,我忽然間明白,她想說,媽就要走了,你們兄弟姊妹要團結。望著白髮蒼蒼,已氣若柔絲的母親,淚水打溼了眼睛。
由於醫院只有半個鍾探視時間,醫院通知叫我們回家等訊息,時刻關注電話通知,這幾個小時是我一生中最難熬的時間,大年三十徐夕剛過半個中電話傳來訊息說,我母親快不行了。我們立刻趕赴醫院,病床上醫生給母親做幾個心臟復甦的動作,只見母親瞳孔早已經放大,其實母親已經在通知前已經離開我們。
我在醫院號啕大哭一個小時,但二弟弟媳沒有看到他們有多少悲傷的表情,而姐仍在從廣州趕柳州的路上,由於姐夫,姐姐是駕駛,途中疲憊為由,途中還住梧州,直到第二天下午四點才到家。當天我把靈堂設在我那狹小的房間,面朝母親遺像一次次長磕跪拜,深深自責這輩子沒有給母親留給哪怕是一張床的容身之處。但我對母親的付出是問心無愧的,母親也不止說過一次。這天煙香嫋嫋,淚水連連,燻黑我那套狹小的房間。
從小我不如他們聰明,由於從小我患腦膜炎,我爸常說我的腦有損傷,我比不了他們,也註定我這輩子活得沒有他們好,註定自己是清苦的一生。辦理母親這件事情親戚朋友對我讚賞有加,我的孝順也是對天堂的母親的告慰。
今日,母親去世剛好一年,每次回想去年這些往事如做夢一般。我想,每個人父母晚年,我們更應該花更多的時間去陪護他們,每個人生命只有一次,他們的病痛今後也是你的病痛,我們很多人都很自私,甚至可以拋棄父母,建立自己所謂快樂家園,這種人為數不少,善待父母,我們的生命才能圓滿,不要再讓天堂裡的父母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