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情,是我們每個人都會認同的,這也是我們為何會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還是太年輕,不懂這句話的真諦。其實,這句話可以這麼解釋,老鄉見老鄉揍你沒商量,讓你淚汪汪。
高考後,在縣城找了箇中介,去了南方打臨時工。一車上的人,大部分是縣職業技術學校的學生,像我一樣都是剛剛參加了高考,出去掙點辛苦費,以備兩個月後的大學生活。
一個縣城的學生,一個相同的中介,搭乘同一輛車,進入同一家工廠,在同一車間工作,算不算老鄉?算不算有緣?就是因為是老鄉,就是因為在一個縣城,所以縣城的惡習都知道,欺負起來老鄉沒有任何罪惡感,就如同在學校打自己的同學一樣,下手沒有留餘力。
我與他們不是一個學校的,自然受到區別對待了。剛開始的一個多月,我們都友好相處,在同一條流水線上,協作得很好。時間長了,他們與本廠的工人相熟了,整天出去喝酒。我自然離得遠遠的,那些本廠的人,都是混混,打架很兇,工廠不管。還有一個星期我們就要離開了,我明顯的感覺到老鄉對我的敵意,我的感覺太準確了。我不想被欺負,我想買把刀防身,猶豫了許久沒有買,就在工廠裡找了一個尖銳的工具,放在床頭。
平時我們在一個流水線上工作,相處得都比較好。我買了一個水壺,上班時,他們都用我的水壺喝水。有一個男孩,手頭緊沒有錢,向我借了一百塊錢,我也沒有猶豫。在一起的一個多月,就是聽領班的廢話比較多。工廠裡的任何事都要拿來我們面前炫耀,他曾經當過兵,在工廠裡混得比較開,尤其是對那些小混混,整天勾肩搭背的。有一天,我們正在幹活,領班過來,對我們說,那個車間又打架了。他的意思,明顯是想讓我們聽話或者想激起我們在學校的壞習慣,該出手時就出手。
自從領班和他們幾個喝過酒後,他們對我的態度明顯多了敵意。似乎見我不合群,就要把我踢出老鄉的行列。我明顯地察覺到了,開始準備著。那時,有點少年心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欺負我,我一定會反抗的。可是,等到他們來到我床邊,把我從睡夢中弄醒時,我立馬抓起床頭的尖銳工具時,我下不去手,如果我真的動手了,一定會有流血事件發生的。我年齡比他們都大,我是高中畢業生,他們是職業學校學生,年齡都很小,打架成了習慣,而且沒有想到後果的嚴重性。
我知道是誰在後面起鬨的,那天晚上他們又和領班去喝酒了。進了我們宿舍,酒氣熏天。我們宿舍都是他們學校的學生,都老老實實蒙著頭,不敢出聲,看樣子在學校被欺負得害怕了。其實,他們宿舍的就來了兩個人,一看就是小馬仔。如同狗一樣,別人一句話,它們就衝了出去。在幕後的老大才是個人精,如果我反抗,流血事件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我明顯地感受到,在那群人裡,他才是發號施令的人。事情發生後,他躲得遠遠的,好像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那天夜裡,我被人從上層床上拽起來。把床晃得咣咣響,我手裡拿著武器。他們明顯愣了一下,但是仍然出手了。我看見一個叫囂的人,手裡拿著皮帶,看樣子要抽打我。另一個站在他身邊,隨時要動手。我對他說,我對你如何,你缺錢向我借,我二話沒說就借給你了,你想怎樣?他聽了我的話,沒有難為我,反而酒醒了許多,自知莽撞了,就走了。另外一個傢伙,我對他不可謂不好,帶去車間的水,就他喝得多。今天卻耍起了酒瘋,揚言要我好看。不知道領班對他們發出了什麼豪言壯語,今夜竟然對自己的老鄉動手。我很看不慣如條狗般的人,他把從床上拽下來,嗓門大的要吃人。一個會叫的狗,我根本沒放在心上。
最後事件是如何解決的呢?那個借我錢的人把錢給我,也沒有說什麼。同宿舍的人,也有去喝酒的人,知道問題的癥結在哪裡。他看著我沒有接過錢,就順手接了,出去買了兩盒煙,把剩餘的錢給我,對我說,他們就是想吸根菸,也沒有想怎麼著。果然,兩盒煙。身後策劃的老大出面了,笑著對我說,這樣我們才是老鄉。
對於老鄉,對於同一地方的老鄉,我總是避之不及。我太瞭解我們小縣城的風氣了,一個個在自家老鄉面前耀武揚威,見到外地人,低頭哈腰如奴才樣。
請不要相信什麼老鄉情,所有你受到的傷害都是身邊的老鄉策劃的。尤其在外,儘量不要在老鄉面前露出財富,後果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