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餓了”!“好,媽給你做飯去”;“媽,我渴了”!“好,我給你燒水去";“媽,我冷了”!“剛做好的新棉衣快穿上……”這是昨天抖音上的一個作品,約有八十七萬多抖民在拍同款。看到此,我也立即拍了這個作品。拍的過程中只覺陣陣心酸,我又想起我的媽媽了!
“每逢佳節倍思親!”轉眼已是臘月十六,離過年只有十幾天的時間了!今年過年與往年不同的是,我第一次要過一個沒有媽的年了,心裡的苦痛實在是難以言表。可我著實想媽媽!媽媽去世半年來,我每天看到家裡媽媽的照片和媽媽曾經睡過的床,坐過的沙發,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音容笑貌。“現在,臨近年關,就更加想起小時候我們兄妹三人跟著媽媽在家準備過年的那些往事。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節一過,就能感受到年的味道了。小時候最愛過的就是年。六七十年代,物資貧乏,生活艱苦,只有過年孩子們才能穿新衣服,收壓歲錢,吃好吃的?年滿足了孩子們嚮往的所有美好生活。
每到過年前,我們都非常聽媽媽的話,媽指揮幹啥就幹啥。尤其是看著媽媽坐在縫紉機前給我們做新衣服,晚上在煤油燈下給我們做棉鞋,我們就興奮不已,不時地趴在那裡看,一看就好長時間,恨不得馬上穿上嘚瑟一下。根本考慮不到媽媽的辛苦,只企盼能早點穿上新衣新鞋。
“二十三糖瓜粘。”小時候,常聽媽媽說,二十三這天,是灶王爺上天的日子。所以,家家戶戶都要餎上香噴噴的蔥油餅,買來香甜的糖瓜來祭拜灶王爺,把物品擺在供桌前,燃上三柱香,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給灶爺磕上五個頭,企望灶王爺上天言好事,讓各路神爺都能護佑全家老小來年平安健康!我們年齡雖小,但也鄭重其事地跟在媽媽屁股後面,好奇又好玩地隨媽媽一同跪地叩拜,虔誠萬分!現在想想,那份對於傳統文化的尊重,那份濃重的儀式感,帶給我們的恰恰是最美好的回憶,也是一代一代的文化傳承!
“二十五掃塵土。”在稷山老家,掃塵土俗稱“掃掛”。每年到這一天,都是媽媽最忙的一天,也是我們家最熱鬧的一天。因為這天,為了徹底將家裡打掃乾淨,需要把家裡所有的物品都搬到院子裡,甚至連媽媽的私藏物品都要搬出來。我們對搬出來的東西感到很好奇,看看這個,摸摸那個,還時不時地問媽媽,這些怎麼沒有見過呢?由於年齡小,媽媽也只是讓我們幫她把家裡大大小小的盆盆罐罐搬到院子裡。我記得清楚,有一年幫媽搬東西,還把太祖奶留下的一個瓷盤給摔裂了,據媽說這個盤中間的那條魚,只要見水就會遊起來,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我到現在都為打裂了那個盤子而懊悔。待我們都把該搬的東西搬出去後,就是媽媽大顯身手的時刻了,只見媽媽腰繫圍裙,頭頂圍巾或毛巾,笤帚後面綁根竹杆,獨自一人開始打掃房頂,接著掃牆壁,最後,再把炕上地下打掃得乾乾淨淨。媽媽幹活的那股麻利勁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打掃完以後,就該擦擦洗洗了,媽媽一邊自己幹,一邊指揮著我們兄妹三人幹,提提水,涮涮抹布。最後,又得把東西全都邊整理邊搬回屋裡。每次打掃完,我們都覺得像換了個新家一樣,乾淨溫馨,即便是寒冬臘月,我們也一點不覺得寒冷,同時,對年的渴望也越來越迫切了……
“二十六煮煮肉,二十七殺年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掃完掛,收拾完家,就到了年關孩子們最期盼的時刻了。那就是準備過年用的所有食材了。記得小時候媽媽常說,年前要把正月初五之前所有食物都要準備好,正月這幾天是不讓動刀的。也不知道這是啥意思,只知道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講究。所以,在我印象中,年前這幾天是媽媽最繁忙最辛苦的幾天,煮麻花、炸油餅、炸糖糕、炸豆腐片、炸丸子,能炸盡炸;蒸白饃、蒸棗花、蒸棗糕,能蒸盡蒸;炒蓮菜,焯蓮菜,煮肉等,看得我們那是垂涎三尺。現在想來,在那生活清苦、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年代,媽媽每年能籌備這麼多應有盡有、豐富多彩的年貨,肯定是殫精竭慮,費盡心機,實在難能可貴!媽媽這一點對我的影響也特別大,每年這個時候,我也會這樣準備過年的一切事項,讓孩子們感受到濃濃的年味!
“大年三十熬一宿!”除夕晚上是要守歲的。記得每到這個時候,爸爸也會從工作的外地趕回來,和我們一起過年。這天也是媽媽最忙碌的一天,不但要打掃房前屋後和院子,貼對聯和門神,還要給我們兄妹三人燒水洗澡,準備初一和除夕吃的餃子。到了除夕這天晚上,我們兄妹三人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在熱炕上嬉鬧玩耍,媽媽則和爸爸坐在炕沿邊上,一邊嘮嗑一邊包餃子。這是多麼溫馨的時刻,多麼難忘的畫面,多麼開心的回憶!睡覺前,媽媽都會把我們每個人新年穿的新衣服和新鞋襪,疊得整整齊齊,擺放在我們每個人的枕頭前,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全是新的。我們躺在被窩,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還不時在身上比一比,那份欣喜和期盼的感覺現在仍記憶猶新!由於我是媽媽的嬌嬌女,媽媽又特別愛美,所以,每年給我做的新衣服總是同齡夥伴中最漂亮的。
“大年初一扭一扭!”到了初一這天的凌晨,村裡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把我們從甜蜜的睡夢中驚響,我們就會一骨碌爬起來,興高采烈地穿上新衣服,然後下地梳妝打扮。之後,便跟著爸爸先到幾個長輩家去拜年,掙壓歲錢。雖然那時候的每個長輩給的壓歲錢只有幾毛錢,每年頂多能掙到幾元錢,但是攢在衣兜裡的那個興奮勁恐怕是現在的孩子們感覺不到的。拜完年回家後,跪在祖宗牌位前先磕上四個頭,接著給爸媽磕頭拜年,此時,爸媽也會給我們每人發幾毛錢的壓歲錢。
八十年代,我們兄妹三人在媽媽的精心培養下(小時候,爸爸在外工作,常年不在家,我們的教育全由媽媽負責),先後都考上了各自理想的大學,並參加了工作,成了家。每年過年,我也只是年前給媽送些年貨和“壓歲錢”,然後,待到正月初三才能回孃家與父母團圓。媽媽知道她的女婿俊耀愛吃臊子面,就讓我們初三早上別在婆家吃飯,起來就趕到離婆家二十里路的清河村吃媽早已準備好的臊子面。我當然開心樂意了,因為我從小就愛吃媽媽做的臊子面。媽媽做的臊子面在我們村是有名氣的,公社化時期,到生產隊下鄉入戶的幹部和村小學的老師,吃派飯時,都點名要吃我母親做的臊子面。初三早晨,我和愛人到清河後,先吃了媽媽做的美味可口的臊子面,然後去給同村的姑姑、叔叔等親戚拜年。回來後,媽媽就會把香氣撲鼻、熱氣騰騰的火鍋擺到桌上,再配上幾盤冷盤,全家人圍坐桌前,邊吃邊聊,其樂融融!那實在是幸福快樂!真的是“媽在家就在。”
雖然媽媽因病醫治無效,溘然長逝,離開我們半年多了,但是媽媽生前住過的那個老院老屋,承載我們兒時所有美好記憶的那個家還依然在。那裡還住著我們健在的父親,爸在家依舊在。雖然今年是全民抗疫的特殊年,兄弟姐妹不能相聚,但願我們每一家都能在媽媽的護佑下,過個幸福快樂的年!能感受到那記憶深處有媽時的濃濃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