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小集市上,我跟在母親身後。那時,我還小,膽子也小,總喜歡跟在母親身後。母親在一個攤位前買東西,我就站在攤位旁看著母親買東西。這時有個大媽擠在我前面,她的大屁股扭來扭去,我被她的行為嚇到了。愣愣地站在那裡,傻了。大媽挑揀東西時,發現身後有一個小孩,厭惡地看了一眼,彷彿我是一個小偷,要掏她屁股後面兜子裡的錢財,又彷彿我是個小色鬼,專門盯著她的大屁股看。她嘴裡嘟囔著,誰家小孩呀,這麼猥瑣,滾一邊去。她的這句話,給我幼小的心靈種下了深深的傷害。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氣鼓鼓地離她遠遠的,直到母親拉著我離開,心裡的那種被冤枉的委屈沒處講理去。是你擠到我前面的,是你的屁股在那扭來扭去的,怎麼說我是個小色鬼,是一個小偷呢?
那年我才七八歲,沒有告訴母親我受到的冤枉。世上的事情,總是難料的。小時候受到的冤枉,長大了也逃不了被冤枉的滋味。心裡憋著氣,委屈的東想撞牆,西想撞牆,哪裡有說理的地方呢?我是一個不愛爭辯的人,處處忍讓,不願意看到事情失控,又加上膽小怕事。沒想到越這樣忍讓倒黴的事情就越往我身上跑,避無可避。
畢業後,我找了一份工作。上班的第一天,不明不白的被安排到了一個飯店蹲點,就是拿我當服務員來使用。剛開始我也沒有搞清楚狀況,獨自一個人準備好行囊,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那是個大城市,哪怕坐了很長時間的地鐵,到了地方依舊是個繁華的地段。
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飯店,每到飯點有很多人,應該是高階的人,穿戴整齊地走進飯館。我就忙著端盤子上菜,心裡迷茫了,怎麼淪落到如此悽慘的下場呢?那是個什麼公司,服務行業的公司,就是安排人員組織人員到需要人的地方幹活,應該是勞務派遣公司。離開那個公司十年了,竟然不知道公司是做什麼的?真是應了一句老話,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大城市水太深,我適應不了,最後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家了。
在飯店端盤子端碗的第三天,倒黴的事情來了。我每天都要進出廚房端菜。這天我又進到廚房邊,有個廚師,讓我進儲藏屋給他找一個什麼東西。我沒聽清楚,準備問清楚要找什麼。那間儲藏屋,也是我們換衣服的地方。有什麼呢,我也沒有仔細觀察過。那個廚師,急急忙忙催我進去找。我傻傻乎地被指使得團團轉,傻傻地去儲藏屋找我沒聽清楚的東西了。那件事本身就透著一股邪乎性,一方面是我的問題,一方面是儲藏屋的問題。這間儲藏屋,我進出的不下十次,每天都要進去幾次。有什麼東西需要我替廚師拿呢?廚師為何不去自己找,為何叫我一個外來的派遣員工找呢?我才來三天,對這裡的一切都停在懵懂的階段。我稀裡糊塗地走進了儲藏屋,尋找我不清楚的東西。
正在我翻找時,一個領班進來了。問我在這裡面做什麼?我說幫廚師找一把刀。我能說我不知道在找什麼嗎?那時我手裡剛巧拿著一把刀,仍然不停地找其他的東西。在我的心裡,廚師要的無非是刀什麼的。你手裡不是拿著的麼?誰讓你進來亂翻的?我出去,指著那個在廚房尷尬的廚師。下班後,領班把我留下,說下午你不用來了,我們飯店不要一個手腳不乾淨的人。她認為我是一個小偷,她說,她不想報警,讓我離開已經是法外開恩了。我又一次被冤枉了,這次我被不明不白的冤枉了。她說的監控,我說你調出來看看我是不是偷東西的,明明是廚師讓我過來拿東西的。她說,你不知道麼,上班時間不準進儲藏屋的。我閉嘴了,來時也沒有人跟我說。我以為這間儲藏屋,就是一間雜物室,我上班下班都要換衣服,怎麼沒有人跟我說這間雜物室不能順便進呢?
哪怕到今天,我還沒聽清那個廚師對我說了什麼?沒有聽清楚他到底要什麼東西,我就稀裡糊塗進去找東西,明顯是一個傻子行為。老闆好像聽到了什麼,我給他解釋,他推測可能是那個廚師想試一試,上班時間進雜物室會有一個什麼代價。總之,我被冤枉也活該,誰讓你不問清楚,不瞭解飯店的規則呢?最後,我離開了那家莫名其妙的公司。雖然老闆知道我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但老闆娘是個無恥的人,不但不給我發工資,反而威脅說,是她們不讓飯店報警的,這次算便宜我了。
我對大城市的公司有了深刻的認識,它們都是一群吸血鬼,面目可憎的黑暗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