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31 陰
晴了兩日,又陰了天,灰濛濛的四處似乎只看到黑白色。
今年冬天最冷的那個雪後早上,看見一個年邁的阿婆迎著微陽坐在屋角,融雪天,很冷冽,輕風都是蝕骨的,靜溢的雪景,曬著太陽的枯槁阿婆,一幅說不出哪裡奇怪的畫面,印進了腦裡,時不時浮現。
年將至,感覺不到年味,街上匆匆忙忙的人流,依然馬不停蹄的奔波,供養生命。路邊的幼兒園,鐵門鎖閉,透過柵欄,院內曾經的歡童稚鬧,都在放年假後驟然消散,留下一院的清冷和高出院牆的肅靜枝葉。
特別喜歡張愛玲筆下的白月光和硃砂痣,命運多舛的女人,才華橫溢,犀利刻薄,苦痛隨生。很欽慕她,卻沒有完整拜讀過她的著作,心裡是渴望的,卻又隱隱不安,怕太多的共鳴,滋養出如她一般的脾性,又要被無形束縛牽引,她那苦難的年老,是最讓人懼怕的。精神的充足,供養不了活著的物質需求。
那個在融雪天曬太陽的阿婆仙逝了,道場擺了三天,叮叮噹噹響了徹夜;當地人的風俗,送離世的人到極樂世界,那裡沒有苦難,沒有饑荒病痛。所以,死去的比活著的幸福,他們終於不用在人世間的種種磨鍊中拾掇極少的歡趣和無處安放的靈魂。為死去的人哭,莫不都是在為活著的自己流淚。
友說,活到這個年紀,還有愛的能力,應該慶幸。我卻迷茫,這半生,我終究成了誰的白月光或硃砂痣?後半生,我又會成了誰的蚊子血或飯粒子?
靈魂的騷動,如瀕臨死亡時的給氧,吸上一口,又活轉了回來,繼續奔赴,繼續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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