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哥要去城裡參加單位組織的景區講解員培訓。一整天!
老父離開他是不行的,和之前一樣,帶著父母一起去。爸媽在車裡等他!有事打電話,中間他出來看看!現在老媽也行動不便,連廁所都不能自己上,自然我就得跟著。
於是,一家四口一起去。
我對於帶兩個身體不便的老人出門,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事的複雜性。
三哥說,八點出發來得及。
我六點過醒了,在床上冥想完起床慢吞吞洗漱,不一會兒三哥的鬧鐘響了。他一起來,節奏和我就完全不同。
馬上電水壺燒上水。灶上點火鍋裡也燒上水,然後返身就去忙活給老爸穿衣服起床。
我馬上明白了。趕緊結束洗漱,開始洗菜擺碗做早飯。
三哥伺候老爸穿衣喝水服藥,然後提著燒開的水就去弄車了,昨夜溫度低怕打不著火開不走。
弄好車回來,收拾兩大包一天在外要用的各種物品。每天三頓藥怎麼吃,他都用一個盒子提前一週分配裝好,老媽一盒老爸一盒,這只是西藥,每天還有中藥。
吃飯餵飯,老爸好像還打著瞌睡,迷糊著吃不下,商量一會兒路上給他買些包子再吃。
媽媽今天瞌睡好起來晚了些。出門扶著我小步挪。那邊三哥已經把老爸弄上車推著輪椅返身來接老媽。推著快!
車開到包子鋪門口,三哥甩著嗓子喊認識的老闆:來一籠包子帶走!那邊應著,我趕緊下車付錢取走。
大晴天,氣溫零下五度,車窗上都是冰花,路邊田野松林都是一層白頭霜,像一層薄雪。三哥擔心遲到,車開得急,但見我拍照他又總是放慢速度將就我。
三哥是熱愛生活的三哥。琴棋書畫植物動物大千世界都有他熱愛,對什麼都好奇。我喜愛的四川作家蔣藍曾經專門採訪過他,寫下近萬字的一篇《“螢火蟲王”高叔先》發表在《成都日報》。
就是這樣一種狀態,才讓他可以在繁重的無處逃離的護理陪伴中保持了精神的獨立和自由吧!
我最聽不得老媽抱怨指責甚至罵他。所以有機會就跟老媽說,你看老三多可憐,你就不要罵他了嘛!老媽說,心疼歸心疼,該罵還得罵!老大不小了,啥話該說不該說啥事該做不該做都不知道,你說罵不罵?嗯,我爸當年說得對,我媽就是“常有理”!
還好,我們順利按時到達邛崍市體育館培訓樓。
三哥去報到學習,剩下我們仨在車上呆坐閒聊。太陽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車上身上,漸漸沒那麼冷了。
我其實心裡惦記著有工作要處理,但最後還是選擇陪伴他們。
中途扶老媽去上了廁所。老爸終於餓了,哼哼!老媽開啟她的哆啦A夢似的揹包,竟然掏出一個碗來,水壺、速溶麥片,瞬間衝出一碗麥片粥,我給老爸喂上,吃完還要,又衝一袋,早上買的小籠包吃了四個!真行!
在三哥接力照顧老爸之前,我們家的超級護理員超級護士長是媽媽!她曾是最瞭解我爸的人,久病成醫,我爸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她就能知道他是哪裡不好了,就會從積累的眾多藥單中找出合適的來,給爸調理,無數次都做對了。
如今她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三哥迅速成長接過了她的棒。
中午時間有限。本想去妹妹那裡吃煲仔飯,可是她中午忙得要死,我們就趕緊去附近巷子裡吃了一家蹺腳牛肉。
一斤牛肉加幾份小菜,三個人吃了75元,撐得要死!
肉菜剁碎和飯,餵了老爸一碗,我們又繼續去體育館蹲點。
午後陽光燦爛,沒有風,頓時有種小陽春的感覺。老爸在車裡打盹,我用輪椅推了老媽在球場跑道上曬太陽。這樣的小時光,不知是否可以抵消一點媽媽心裡對於老邁病痛的無奈和絕望呀!
妹妹忙完了,提著奶茶芋頭地瓜來看我們,三個女人閒話,老爸哼哼唧唧開始鬧騰。
夕陽西下,我們終於可以回家啦!
回家趕緊下廚做飯。煮了豆漿麥片粥,老媽愛喝,多喝了小半碗。白菜丸子湯、西蘭花都沒吃完。下午偷嘴吃了不少東西。
晚飯後,三哥說要去山上一下,氣溫太低,怕天台山上的房子裡水管凍壞,得去處理一下。
我說你去倆小時,就讓爸媽和我呆家裡,他說不行!於是,又是輪椅包包柺杖的,他又帶著爸媽出發了!
寸步不離!
生活確實是沉重,活著也多苦難。家有病人,更不能愁眉苦臉。要像三哥一樣,樂觀、堅定、投入、沉著,活在當下,把眼前的事處理好,就是最大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