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年沒有回家了,我都覺得我是個冷血的人!
前年,是因為老公哥哥一家要來重慶過年,我歸家的計劃擱淺了,不得不放下收拾好的滿袋行李,熱情待客。年三十的晚上心裡酸楚,滿桌的菜餚吃不出噴香的滋味。年過七旬的父親善解人意的說沒事,他哥哥們一家人難得回來過個年,好好團聚團聚!我心裡耶個滋味哦,酸甜苦辣鹹!
去年,兒子在大學裡打電話都在說,媽媽,我們是不是要去看外公?我好想外公哦,要不,我先回湖北陪外公!思兒心切的我說先回家吧,我們一起開車回湖北,因為我和老公都沒有放假,女兒也還在讀書!就這樣,我們回湖北的計劃又泡湯.!在我們年29的準備啟程的當天,武漢封城了,湖北封城了。病毒漫延,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生命無奈孤單的離去,一個又一個傷心的故事重複播放,世界好像按下了暫停鍵。馬路,廣場,公園,所有的角角落落,除了空蕩還是空蕩!與病毒做戰,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人定勝天,疫情過後己是陽春三月。就這樣,又錯過了看望老父親的歲月。
今年,早就打點好了回家的禮物。可是,病毒變異了,河北等地陷入白熱化!政府提倡就地過年,女兒學校發出命令任何一個人不得離開重慶!大愛小愛,大家小家,這是個多麼難以選擇的難題!好似倉央嘉措的詩歌裡吟誦的一樣“世上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是的,顧國顧家。
還是那句老話講的好,父母在,不遠行。而我,在青春的歲月,毅然遠嫁。那個時候聽不懂媽媽的諄諄教導,看不懂媽媽驚慌失措的眼神,她想留我在身邊,一輩子!她度過了多少個輾轉反側的失眠夜,憂慮焦心。她怕她的小寶貝,吃苦受累。她怕她捧在掌心的小棉襖在異鄉受點點的委屈!不為人父母永不懂父母的深厚感情,確實,遠嫁的我錯過了多少次陪父母團圓的日子。
甚至,錯過了媽媽病危的陪伴。永遠難忘,媽媽走的那晚,我的心疼如刀絞,淚水止不住的流。我只知道媽媽摔跤了,媽媽住院了,媽媽己經去了重症監護室了,媽媽走了。。。。僅僅十幾個小時,接到電話,匆匆坐上歸家的火車,還沒有到家。。。媽媽己經走了。。。。世界多麼的蒼白,那個時候的我後悔迭迭!為什麼要遠嫁?為什麼要為了金錢選擇去遠方打工,為什麼?老天,這是你對我的懲罰,讓我失去與母親話別的唯一機會,我要好好的擁抱她,就像小時候她抱我一樣那樣溫暖。我還有許多話要說給她聽,許多問題等著她一一給我評解。可是,等待我的是媽媽蒼白冰涼浮腫的臉龐,一副黑黑的沉默無聲的柏木棺材!
時光荏苒,十多年過去了,我始終難以平復這慚愧的心情,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如今,老父親一個人呆在老家,他想留住些什麼嗎?他在思念些什麼?他始終不願離開那個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他在每年的春節都翹首期盼著兒子女兒們歸家,哪怕只有那麼幾天!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歲月的長河無聲無息的流淌,在為人父母的年月裡,我讀懂了父母的心酸與悲哀,無奈與無助。父母的愛是偉大無私的奉獻,更何況養育之恩!我不得不反覆追問自己,我為什麼一定要選擇春節歸家?年復一年?
疫情快點結束吧!我都快按不住濃濃的思鄉愁緒了。我們為什麼不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哪怕魂牽夢縈的終結地是生我養我的故鄉!為什麼不能拋開那些冠晏堂皇的理由什麼權勢金錢名利,給父母帶來驚喜,在他含笑的淚眼裡我恣意的撒嬌承歡,哪怕只有那麼短短的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