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親的誕辰一百週年紀念日,距家千里,不便回家上墳焚紙,寫此文回憶、悼念父親。
28年前的今天,是父親72歲的生日,妻我們商量,回家給父親過一個生日。我們就帶上蛋糕,專程回家給父親過生日。
父親病情已經惡化,進食已經十分困難,看到蛋糕,一方面嫌我們花了沒必要花的錢,另一方便幸福地微笑起來,母親說,這是父親多天來難得地微笑。
農村人,大多連自己的生日也不記得,子女們能記著父母的生日的人數也不多,一生沒怎麼慶祝過生日的父親,見到我們給他慶祝生日心存幸福,豔露高興,面帶微笑。
父親一輩子吃苦清貧。從小沒有雙親,14歲就給地主扛長工。結婚也比較晚,結婚時自己連個窩也沒有,寄宿我同族三爺家裡。一生兒女多,吃沒吃好,穿沒穿著。沒有什麼嗜好,只吸一口旱菸袋,有時候連菸絲、菸葉也買不起,就用乾枯的植物葉子來充當菸葉。
父親一輩子辛勤勞作。從小給人扛長工種地,練就了一手好種莊稼的把式,在農村叫做莊稼筋,犁地耙地,揚場撒耬,樣樣都拿得起放得下。
1980年,我高中畢業後,父親我們兩人種21.9畝責任田,犁地耙地一絲不苟,搖耬撒種按部就班,間草定株認真細緻,鬆土除草有板有眼。
我在農村這廣闊天地裡,在父親的薰陶下,也成了種莊稼的行家裡手。
父親一輩子善於待人。鄰居里誰家起房蓋屋,父親總是主動的地幫忙,那時候農村蓋房子可跟現在不一樣,都是左鄰右舍幫助蓋起來的,甚至連一頓飯也不管,都是做義工。
特別是農村實行聯承包責任制後,我們家裡自己養一犋牛,犁、耙、耬、耘鋤樣樣齊全,誰家張嘴要用牲口、農具,父親都會很爽快地答應,甚至親自去幫助人家幹。
有一家鄰居,男人在工作,子女多,勞力少,正好我們兩家是地鄰,每到播種的季節,都是趁墒細耙,趁墒搖耬撒種,父親就把我們兩家的地打通斜耙,同時播種。
父親一輩子謹慎做人。當年我剛剛外出打工上班時,父親曾這樣對我說:不管在哪裡工作,哪怕是一節柴禾棍,不是自己的,就不要拿,保證出不了事。
他曾擔任過生產隊隊長的時候,總是一心為公,吃苦在前,累活難活都是自己幹,從不佔集體一點光,受到了社員們的愛戴。
父親一輩子至愛子女。雖然我們親兄弟姐妹多,但父親都很是愛我們。在我出生剛剛滿月的時候,迫於生活壓力,母親說要把我送人。父親與母親生一場大氣,也堅持沒有把我送人。
等我長大一點的時候,也是比較一個懂事、勤勞的人,我叔父家沒有子女,要讓我過繼給他家,父親堅持不答應。
外祖父膝蓋下沒有兒子,也三番五次與我父母商量,讓我去他家生活,父親也一直沒應允。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我在外打工上班後,父親雖然年近古稀,身體也不太好,總是把我承包的責任田管理得井井有條,乾乾淨淨,沒有草荒。
父親去世後,沒有人幫我管理責任田時,由於忙於工作、做生意,就種不好、不再種,後來乾脆轉讓出去了。
父親一輩子有苦自抗。父親心裡有了傷痛,從不外視於人,總是自己抗著。
晚年病重以後,非常疼痛,為了少給我們添麻煩,都強忍著疼痛不喊出聲來。
就是在病情惡化期間,也堅持不讓去住院醫療,怕花錢,怕我們跟著受怔,怕拖累我們。
父親雖然去世多年,但時常我總是夢見父親,父親一生的不少優點一直是我的榜樣,打工時辛勤工作,做生意時童叟不欺,在家裡善待家人,在社會日行一善,我都是受到了父親的影響。
當年給父親慶祝72歲生日時,父親無比欣慰、無比高興、無比幸福。
如今在父親百年誕辰之日,寫下此文懷念父親,若有在天之靈,他肯定還會一樣的欣慰、一樣的高興、一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