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浪滾滾的夏季,校園裡也安靜了下來。同學們陸陸續續地回家了,我在糾結是否回家?走在校園裡,汗水瞬間被蒸發,這樣的暑假不是我想要的。
農村的夏日,安靜的村莊,靜靜地矗立在那裡。我默默地走進了熟悉的家門。看著落鎖的大門,心裡空落落的。之所以糾結是否回來,就是因為家裡沒有人。父母為了兒女的學費,不得不背井離鄉,外出打工。家裡的田地讓大伯種,了無牽掛地踏上了漫漫打工路。
我沒有走大門,而是翻牆過去的。院裡長滿了雜草,高高的雜草蔓延在院子的角角落落。感覺荒蕪了許久,哪怕知道這僅僅只有大半年的時光。我也沒有心思收拾院落,一個臨時的過客,怎會收拾一個註定破敗的院落呢?就讓它在那裡吧,冬天來了,雜草自然會退去的。
我開啟堂屋的門,把揹包往沙發上隨意一扔,走進左側的屋,那裡有一個凌亂的床,無助地栽倒在床板上。一覺醒來,夏日的夜還是來了。屋裡黑黑的,開啟開關,瞬間光明萬丈。肚子飢腸轆轆,走進廚房,幸好還有面粉。動手收拾一下案板,清洗一下大鍋,簡單的和麵,做幾根麵條,總算填飽收縮的胃。
打量著有點慌亂的堂屋,動手收拾一下沙發上落的土塵,地面上掉的破舊衣服或者一些零食的垃圾袋之類的。撒點清水,讓屋裡有點陰涼的感覺。把床上的棉被、衣服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攏到一起。找出一張涼蓆,用溼毛巾擦拭一下,放到木板床上,有點人氣的家才是家。
漫漫長夜,開啟電視,看會無聊的電視,夜已經深了。暑假的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我也進入了夢鄉,卻沒有夢見什麼奇怪的故事。
第二天又是一個豔陽天。把棉被拿出來殺殺菌,看著雜草叢生的院落,總是擔心有蛇出沒。拿著鐵鍁,開始清除院落的雜草。看著忙碌了一個上午的院落,總算有點樣子了。家裡的大門依舊在外邊鎖著,鄰居們也沒有過來看一下,他們才不關心為何這家大門緊鎖,屋裡卻有燈火呢?在農村,一個空空的院落,小偷都嫌棄。
本想出門到田地裡去看看,最終放棄了。田地長的莊稼現在不歸我們了,大伯在辛勤地忙碌著。從學校帶回的兩本小說,早就看完了。我已經在家裡呆了兩個星期。是的,一步也沒有走出過院牆。村莊對我來說,很陌生。我把家當作我的城牆,把自己砌在裡面。每天躲在屋子裡,看看電視,又走出來,伸伸懶腰,在院子裡走一圈。東看看,西看看,無論怎麼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和父母的聯絡也斷了,看著手裡的小靈通,在農村沒有訊號。繼續把自己關在家裡,做一個萬年的烏龜,在龜殼裡沉睡,不願醒來。
秋風起了,我準備好揹包,看著空空的家,沒有留戀,又翻牆悄悄地離開了。如同回來時那樣,沒人看見,誰會注意一個家裡沒有人煙的院子呢?就是看到炊煙從我家煙囪裡冒出,大門上的一個醒目的大鎖,只是有點奇怪而已。我走後,自然又陷入可怕的寂靜中。
走在路上,好像剛從監牢裡被放出,貪婪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整個人很輕鬆。任誰被關一兩個月,都會被逼瘋的。我跟沒事人一樣,大搖大擺地回學校了。
回到學校,同學問起,你怎麼又瘦了?我拿著鏡子,看著鏡子裡骨瘦嶙峋的陌生人,嚇了一跳。在家的一個月裡,我吃過什麼青菜沒?怎麼想都沒有印象。我是如何度過那麼多天的?難道我每天都是吃點清水面條,偶爾煎幾張餅,胡亂打發自己的麼?難怪自己這麼瘦。集市離我家很近,我竟然沒有想過出去買點青菜什麼的,一兩個月的清茶淡水,這是一個十足的傻子呀。
總是聽到有人說我傻,我還不承認。想起在家被困的歲月,我不得不檢討自己的智商是否真的有問題?自己懲罰自己也不能像我自己那樣吧,一個暑假,不吭不響,悄無聲息,如果自己有點意外,等有人發現我時,那將是一件多滑稽的事情呀!
想起曾經的荒唐事,如同一個夢,一直在心裡說,那是一個夢,不是真的,哪怕它真的不能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