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票根所指,從城市到鄉村,背起行囊出發,人們踏入或遠或近的旅程,向南或北,東西交織,流動中加入即將到來的新年返鄉隊伍。
'過年回家,一定回。'傳入耳畔的這句話曾打溼多少父母眼眶。
記得每次出發父親提著行李一同送別到車站的情形,直到汽車走遠看不到影子時才肯離開,得知每次回家便早早地等候在那裡。一晃數年,車站擴容從簡陋轉變到奢華,而父親高大身軀卻變得瘦弱。
如今便利的私家車肆意地穿行著,城市裡安營紮寨與相伴成為家人的日常,高聳的樓宇,萬家燈火漸次點亮城市的夜,只是鄰里間都保持著各自的距離。
曾經返鄉大軍編組的摩托車隊,走進飄雪冷風裡,顧不上停歇,向著家的方向騎行而去。如今浩蕩的鐵騎已是形影單隻,成為回憶與耍酷的代名詞。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
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舊曆的最後一頁,向著城市漂泊的人們,作出最後的訃告,將奔忙喧囂,降噪成寂靜的音律,留下空冷的街巷,將曾經的擁堵搬離近郊的鄉野。
便捷的公交巴士,計程車高鐵,私家車縱橫於城市間。版圖上空,俯瞰勾勒出蛛絲的網路,分佈成各個地域間或密或疏的連線。
不問路途擁擠,顛簸乏累,不問他鄉遭遇境遇,當踏入故鄉的那一刻,開啟門扉,所有委屈都煙消雲散,所有心酸都變得值得,一個有了歸宿寄處的心靈,正是春節的魅力,年之味道。
返鄉,曾經年味裡這一道靚麗的風景,是疲累心情著落去處的溫暖窩巢 ,是裹挾其中一年來的冷暖自知在這一刻釋放。
過年的隆重,在於延續了幾千年文化傳承,以注重家庭為尊不可割捨的親情團聚。有祖輩香火有跡可循的血脈深情。
避開高峰的擁堵,盤算著出發與路途所能最佳化的線,機場的運力將時間壓縮,一日裡輾轉數城,再找不出擁擠的車廂,往日急迫的心情,已分不出平日與即將來到新年的區別。
快節奏繼續保持著,不是忘記了傳統,停下來或許太難,裹挾其中亦或身不由己,不安分的靈魂背叛,從夢想出發的那一刻起註定。
——斐力
一年裡大大小小的節日,以中國紅為代表的春節是任何節日不可替代和超越,春聯張貼出來年願望,囂張於無論大小的門庭戶院,燈籠掛起,寓意成日子的火紅。
油至沸騰在急火猛攻裡與食材一起翻滾,香氣四起 ,木柴煙火繚繞,一番忙碌析出新年的味道。
爆裂的鞭炮煙濃,驅走陳年舊事一併塵封,鞭炮聲此起彼伏穿插過連排戶院漂至鄉野田間。
舊曆的年底畢竟最像年底,村鎮上不必說,就在天空中也顯出將到新年的氣象來。灰白色的沉重的晚雲中間時時發出閃光,接著一聲鈍響,是送灶的爆竹;近處燃放的可就更強烈了,震耳的大音還沒有息,空氣裡已經散滿了幽微的火藥香。 節選《祝福》 ___魯迅
是的,濃烈的爆竹,煙火人間構成新年味道的第一縷香。
而這節日的味道不知從何時起漸漸淡去,記憶裡少年的英姿與往返故鄉的情愫,都輸給了生活的節奏,輸給了加速鉅變的年月。
唐·宋之問《漢江》:“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爆竹聲又起,只是稀疏零星提醒著人們新年的到來 ,因為E情原因返鄉又多了一道阻隔。
近鄉情怯再次湧現,人與人的交際保持著距離。
鄉音情意揮之不去迷留停頓於城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