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講故事。 因為講故事的時候總是流露著驕傲或頹敗的神情。我沒有表情。所以,我不會讓你們看到我二筒發光。 只是,那時我害怕孤單。
黃昏時分,依靠著春熙路二樓最貼近視窗的位置,大廳裡一首接著一首播放著熟悉卻無法被我叫出名字的歌曲。 透過玻璃,樓下是紛繁往來的人與車,車燈的恍惚為這個城市戴上了迷離的表情。八月的風,靜靜刮過。 通常最習慣在這裡做的事情是,喝杯豐谷老酒,然後打望。 也最常常喜歡的事情是,打望而不凝望。 在這個城市,我有很多心情的碎片。同一個地方,卻色彩不一,全是滿展與不滿展的粉子(老成都說法:漂亮和不漂亮的姑娘)。 我把她們稱之為,“迷彩”。
嘿,夥子,也聽我說說話吧。 我覺得很鬱悶,這年頭,能安靜聽別人說話的人實在不多了。 他們一直說我這幾天變了,其實我知道沒有,只是我累得不想和他們爭論了。誰還能夠在經歷了生平最嚴重的打擊後還生龍活虎呢。反正我是做不到的。不過,我還在笑,他們至少也覺得除了話比以前少了一些以外,我還好,那麼這對他們來說就很安全了。 我還是不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呵呵。可惜,在我這個風華正茂的冬天,遭受了重創。都不知道哪位偉大的先人遺留下來的話,無商不奸,我暈倒。所以,去你ma的個ABCDEFG!我就知道,為了這個世界上很多關心著我的人,所以我不得不站在臘月的嚴寒下汗流浹背地保持一份嬉笑的表情。 我在用表情告訴別人我不是蝦子(成都方言:慫包)…… 我自己選擇了放棄,當感覺自己該放棄的時候。
我的對面是空的,“性格青年”坐在我的斜對角,端起我倒的那杯豐谷老酒;我用一種如此陌生的姿勢和寂寞的語氣說話。 “我在聽。只是,不知道我的態度是不是太隨便了,是不是有點對不起你這個好心請我喝豐谷老酒的傢伙。”悶了一口,他抬頭望我一眼,斜視中有丁點茫然,我不知道該怎樣和他接下話茬。 在雨後稍有喘息空間的成都的天氣裡,手邊喝了一半的豐谷老酒帶著回甘的味道滲入喉嚨。 我想傾聽,似乎是有始以來最緊張的一次 。我試圖放鬆地用自己的耳朵搜尋著他的迴應,有意或是無意,但是這個瓜娃子,也許說了也是廢話。 嘆了一口氣,撥出幾天來的煩躁。 成都的天氣讓我的心情有種種的對照,在此處生活後總會生出此種依賴。
聊城東昌湖
我22歲的時候開始正式工作。那時候聊城的氣候雖然惡劣,但總還是能滿足虛榮心。做節目主持人是一件很風光的事,我喜歡看社會名流對我的客氣,更喜歡聊城的學生小青年在熱線裡的興奮 現在想我那時候是不是太滿足了一點,以至於自己滋生出了優越的心態。 雖然已經回到成都快三年,像很多發生著的故事一樣,卻依然感覺自己剛剛排演完自己的青春泡沫劇,而現在,恰好是落幕的時候。 我從來都在想,自己是否太過於享受當初那些所謂的名利?和媽媽去參加過幾乎所有親戚的聚會。大家都對我很好,甚至有崇拜的目光。後有人會對媽媽說:你有個好兒子。 媽媽總是謙卑地說:誇獎了,誇獎了。我知道,她很驕傲。 真的很快,三年。 可以想象一個男人用三年時間來苦心經營自己的事業和麵子會是怎樣的累嗎? 你們看得見我浮華的外表,你們看不到我失神的目光和觸及我的心靈。
我是男人,我要忍住,也必須忍住。 當我向員工宣佈公司停業的時候,我在心裡不停地和自己說著話。 不再想說一句多餘的話,我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我TMD真的像在演戲。 我開始給知道我的朋友傳送簡訊。省略去關鍵的部分,簡單地告訴他們我的煩躁。我是男人,我不想渲染自己如何的悲壯,我只說,我請他們喝酒。我知道我沒有辦法選擇結果,但是我知道我可以找個出口,把自己全部地吐出來,吐完了,我便可以安心的把自己交給不明所以的未來了。不是嗎? 但是人生最悲壯的事情,是喝酒不醉。
豐谷老酒
今天我在說廢話。 我要睡覺,是的,我還想睡覺,在每個日上三竿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