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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個人的遇見總是帶著很多的偶然成分,帶著隨機性的可能。遇見的故事多麼美好,不遇的故事多麼糟糕,期待遇見,也感慨遇見。生命裡有那麼多無可奈何的往事,空對著,復感嘆,在時光裡忽明忽現,讓人留戀。也只有遇見和不遇見的可能折磨人。

心思琢磨著遇見的話題,心裡念想著遇見的人,這是很多人年少時常有的情緒。遇見的話題在書卷上,也在白紙中,有人說”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也有人說“遇見是一種禪修的理解”。遇見的話題當然是言辭間的小情感,只有遇見的人輾轉反側,既盼望相見,又盼望不見。這種意境裡的情況最典型描摹當屬易安居士的一首小詞,她在詞裡寫到,“合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但終究,年少情感裡的遇到和不遇都帶著淡淡的美好,無奈對於遇著和不遇的情況,有多少人終其一生難以考量。遇著的時候滿心歡喜,以為天長地久有時盡,也以為“此恨綿綿有絕期”;遇著的心態有如鹿撞,遇著的人相顧無言,這是生離死別的悽然遇見。相比之下,不遇的情況要稍稍落寞點,也安靜點,帶著一個人的悵然若失。

不遇的故事和文字特別多,比如賈島的一首《尋隱者不遇》格調高雅有韻味,他說“言師採藥去”,又說“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當然個性十足。還有的詩詞和故事讓人賞心悅目,唐人崔護有一首寫戀情的,也是表達遇著和不遇的故事,說,“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將詩人不遇後的悵茫寫得淋漓盡致。

很多和“不遇”字面意思相反的是“不見”,或者說叫“好久不見”。從一江帶水之畔,到三山五嶽峻嶺,行走之人的好久不見,一定是在路途之中。從風景各異的江南福地到風霜綽約的北方冰川,不單是物候的迥異,也有很多風俗生活的不同。也正是因為有這麼多的不同,讓遇見變得意外,讓很久不見變得久違。來往的人沒有地域成見,遇著了坐下來,喝一杯高粱酒也算是有緣,如若能相談暢快,那種遇見的久違感當真是好久不見。

然而說到底,人內心之初的遇見單純,後來遇到的人多了,也會跟著碰到很多不遇的情況。在遇到和不遇的輾轉輪迴裡,人內心的希望念頭也是不一而足,天知道遇見的緣分有多偉大,不遇的機會有多渺小。反正遇到了就有故事,而故事結束了,也就變成一兩個人之間的念想,然後相互道一聲“好久不見”,消失在茫茫的江湖之濱。

對我而言,人生中的很多事都在見與不見,遇到和不遇裡反覆發生,直到默默無言之後反而會懷念起所謂的好久不見。至少,在所有好久不見的契機裡,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帶著太多期待感,期待遇見,期待改變,期待更多的可能和不可能。從心動遇見到感動遇見,再到平淡的車水馬龍,於時光長河裡驀然期許,自然歡喜。

當然,也有很多人,開始是遇見了,後來不遇,以至於不遇變成永別,於是內心簡單的好久不見變得複雜,變成模稜兩可的相互質問。很多人好久不見,再見已是形同陌路,很多人隔著悠長的歲月,即便見著了,也不如不見。

對於好久不見的人和事,我已經慢慢淡然,是因為我最終知曉,即便不淡然也無能為力。一些人的離開悄無聲息,一些人的離開驚天動地,歲月總會用一種合適的方式,讓銘記於心的光景變得清晰起來,也會讓清晰的光景逐漸退化成虛無。其實那一段段過去的故事只是好久未與人碰面,它們沉浸了灰塵的痕跡,炊煙的味道,最終悄無聲息地隱在地上,曬成一片斑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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