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過大年#

心事或者懷念

父親在後山躺了很多年了，

那個地方，向陽，

越過鱗次櫛比的樓房，

能看見家鄉的方向。

每年，我去看他三次，

清明、大寒、農曆春節，

拔拔草、培培土，

有時會向他說說心事，

有時也會一言不發，

在煙霧繚繞裡思念家鄉。

不知是離家鄉太遠，

還是思念太過綿長，

每次清理過後，下次去時

墳頭還是雜草叢生，

一蓬蓬刺，枝枝蔓蔓，

遮擋住看向家鄉的目光。

也許有埋怨，

也許有期望，

每次清理我都是大汗淋漓，

雙手被刺扯的鮮血流淌。

今年和往常一樣，

我去看他時，

是大寒後第三天，

依然大汗淋漓，

依然鮮血流淌；

終於打掃乾淨後，

我躺坐在墳前，

給他發一支菸，

我也點一支菸，

恨恨中，卻模糊了雙眼。

這是個無雪的冬天，

太陽很暖，天空很藍，

有白雲在空中不斷的變換：

一會是羊群，一會是圍欄，

感覺是駿馬，倏忽又消散。

靜謐中，山腳下突然有樂曲傳來，

斷斷續續、纏纏綿綿，

下山後，還是忍不住回頭

又看了一眼。

現在的生活溫馨平淡，

我也時常在陽臺上，

坐著那把小椅子抽菸望天，

聽見響動，也是迅速掐滅香菸，

回頭咧嘴一笑，不發一言。

女兒說：坐姿、神態，

就連藏煙的手勢都一模一樣，

“哎，少抽點吧”

連勸誡都是一樣的語言。

只是，這個生我養我的男人喲，

這個一生辛苦勞作的男人喲，

這個“一钁頭一塊土”的男人喲，

這個一言不發默默承受一切的男人喲，

這個與病痛抗爭十年，即便臨死

也不喊疼不流淚的男人喲，

這個在後山躺了很多年的男人喲，

不入夢來，我也不想他……

作者簡介

李軍：男，1971年生，陝西商南人。陝西交通作協會員、商洛詩歌協會會員、商南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愛好文學，之所以敢繼續寫，是因為始終對生命有一種敬畏和感恩，所有的生靈，包括無言的樹和石都在翠綠與崢嶸中彰顯著生命的美麗與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