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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徵集到的第 38 個故事

講述:熠辰

1

我是一個高中生,在初中時患上了抑鬱症,我想講講我這一路以來的歷程。

我12歲就離開父母,離開家鄉那個縣城,到市裡上學。

父母要工作,不能來陪我,於是,他們幾乎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買了一套夠我和外婆住的學區房。

九月,我進了新的初中,外婆每天照顧我,給我做飯。

那時我成績不錯,還交了不少新朋友,雖然父母不在身邊,每天也挺開心的。

可惜,外婆在初二那個寒假,突發疾病去世了。

外婆的去世給了我巨大的震撼,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無常、自己的渺小與無助。

我很難過,也很低落,我多想跟父母說說心裡話,可他們只對我說:“你什麼也別管,只要把學習顧好就行,要不然你對得起哪個?”

2

外婆去世後,沒人照顧我,我面臨著艱難的抉擇,要麼回縣城上學,要麼就轉去一個可以寄宿的私立學校。

當父母在學校的德育處給我辦轉學手續時,我的政治老師主動提出可以和我一起住,順便照看我。

就這樣,很幸運地,我沒有轉學。

可政治老師也很忙,每天下班到家比我還要晚1個小時左右。

別的同學回家就可以吃到熱氣騰騰的飯,但我能吃的只有外賣,或者上次父母過來時蒸的饅頭。

有時在街上,我看見一家三口,或者一個長輩帶著孩子,我就會羨慕地盯著他們看,我會想到自己小時候和父母的點滴往事,還有和外婆在一起的日子。

晚上躺在床上,我總是想:自己真的值得讓父母花如此大的代價送出來上學嗎?

那上不去也下不來的成績,不僅讓自己提心吊膽,也讓父母操心。

3

轉眼初三,我的壓力更大了。

有天晚上我做夢,夢見我媽罵我,我一直躲避,可她一直追著我罵,我在夢裡流了好多眼淚。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滿臉是淚。

自那以後,一切都變了。

以前的我,下課會和同學在班裡跑跑鬧鬧;現在的我,整天鬱鬱寡歡、沉默寡言,下課就坐在座位上發呆。

我開始自殘,每次看到血流出的那一瞬間,心裡的壓力彷佛減輕了很多。

我常常不知道為什麼就開始難過,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經常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哭累了,又重新拿起筆,開始做題,卻半天也沒寫下一個字。

我半宿半宿地失眠,一整天也無法聽進一堂課,成績直線下滑。

這種壓抑的情緒持續到第一次月考,我在考試時,滿腦子都是夢裡我媽那些罵我的話。

我的手一直髮抖,根本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寫卷子。

4

我懷疑我是不是得了病,於是,在考完試那個週末,我偷偷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診斷後說我是中度抑鬱症。

父母隔得遠,沒有察覺出我的反常,每次聯絡,他們只關心我的成績。

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後,我媽給我打電話,第一句就是:“成績出來沒?怎麼樣?”

“不好。”我小聲回答。

我媽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最後,我聽見她狠狠結束通話電話的聲音。

她好像永遠聽不到我擦眼淚的聲音。

我把患上抑鬱症這件事告訴了最好的同學,本以為他會安慰我幾句,沒想到他說:“嗨,誰還沒個抑鬱症了,別矯情了好嗎?我還有焦慮症呢!”

我只好尷尬地笑笑:“哈哈哈,就是,我剛開玩笑的。”

從那之後,我再沒有向任何一個人提起過這件事,包括父母和老師。

5

父母有時候只因我作業沒寫,就在家庭群裡把我罵一頓。

老師倒是常常與我“談心”,可那些道理只會讓我更加愧疚和難過。

我知道大人是為了我好,所以,無論他們說什麼,我都不頂嘴,只是耐心聽著,等回到房間,我才會一個人偷偷哭。

第二次月考前,我去樓下理髮,因為第二天學校要檢查儀容儀表,理髮的學生特別多,我忘了跟父母說我回家可能有點晚。

那天,父母在攝像頭裡沒看到我,喊我也沒聽到回答,於是打來電話,也不聽我解釋,就一頓罵。

我全程沒有插上一句話,腦子裡全是他們惡狠狠的話:你下週考不好會怎麼樣。

6

我曾想過休學,但又想到父母花了巨大的代價供我出來上學,我只能堅持。

我沒有人可以傾訴,只能自己鼓勵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不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必須振作起來,考上好的高中、大學,才能逃離這裡。

我開始訓練自己,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強迫自己去做該做的事,強迫自己哪怕只剩最後一絲力氣,也要微笑。

那過程十分艱難,可後來好像真的有所好轉,至少我不再每時每刻都那麼難過了。

到初三下學期,我好像真的“恢復”了一樣,可以像個正常學生一樣學習生活。

最終,我憑藉毅力,考進了市排名第七的重點高中。

7

中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我媽還是整天在我耳邊喋喋不休,主題只有一個:成績,成績,成績!

結果,我又犯病了。

有一天,我媽看見我在被子裡哭,衝過來掀開被子問:“你到底有什麼委屈的?”

那一刻,我實在受不了,於是,我告訴她,我患了抑鬱症。她愣在了那裡,過了一會兒,告訴我先去睡覺。

那一晚,我彷彿聽見她在房間裡哭。

第二天,我媽對我說:“要不你回來上學吧,一個人在外面壓力太大了。”

我沒同意,我覺得自己得抑鬱症的主要原因並不是一個人在外壓力大。

那之後,我們再沒聊過抑鬱症這件事。

但是我媽幾乎沒再衝著我大吼、大罵,有什麼事都是和我商量著說。

他們對我學習方面說的也不是很多了,好像知道我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我上高中後,他們打電話給我,問的都是最近在學校裡發生了什麼,吃的好不好,即使問成績,也都是好聲好氣地說。

他們開始試著努力去理解我,和我一起分享考好的喜悅,一起探究考不好的原因。

我也漸漸變得陽光、向上起來。

8

現在,我想說:很慶幸,我暫時從抑鬱症這個大坑裡爬了出來。

經過這一路,我懂得了更多。

我想對那些和我一樣在外求學的同學說:“雖說沒有完全的感同身受,但我知道,孤身在外的我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我們要求父母理解我們,我們也要更理解他們。

父母已經把他們可以拿出的最好的給我,為我提供了他們所能提供的最好的學習環境,而我只需要上好學,把成績往上提。

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又怎麼好意思說自己盡力了呢?

總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是嗎?

10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人生由己,也請細細掂量,畢竟誰的也不能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