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有時候是溫馨的，有時候是一種負重前行的痛。經歷過老需要養小需要陪的取捨和奔波，我覺得其他坎坷都不算什麼。

我2000年春天結婚，年底，媳婦懷孕那個月，父親查出膀胱癌、糖尿病，好在發現及時，手術很成功。到2009年，父親開始行動不便，三次因為腦梗住院，最後一次出院後生活無法自理。我在離家六十多里外上班，沒有車，每到下了夜班休息那天就坐汽車回去陪他一天。那時候兒子已經上小學，媳婦工作也忙，我只有把兒子放在小飯桌。

2012年，拆遷房分下來，父親說他要去住一住，我知道他是多麼渴望住在自己的新家，哪怕一天也好。於是我回去更加頻繁，趕在2013年前把房子裝修好，父親搬了進去。

在新房住了一年，2014年春天，飽受病痛折磨的老父親因為一次皰疹住院，此後再沒有出院，直到冬天十月初一寒衣節那天去世。這期間，各種併發症折磨的他睡不著覺，喉癌導致他肚裡飢餓又吃不下飯，還大口大口吐血。我們姊妹幾個只能一人一天輪流伺候，我已經顧不上管兒子，上班也上不好。倒完夜班馬上到醫院又是一天一夜。

父親去世後，我突然發現，兒子已經是問題少年。媳婦辭職在家，用盡一切辦法挽救他。我大病了一場，可是一切還得往前看，我不能倒下。慶幸的是，兒子雖然學習成績不是特別理想，但是他終於從陰霾中走出來，用一個學期的努力證明了自己的優秀。

如今，父親已經離去六年多了，願他和在那邊等著他的母親再無病痛。而我寫這個帖子的時候，我的兒子正大學放假，剛從社群做完志願者回來，背上他新買的吉他去學習彈吉他了。我說他經歷那麼多還是長成了陽光少年，他說社群去做核酸檢測的小孩都叫他叔叔了。

是啊，中年的我明年就是知天命之年，小區的孩子都叫我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