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農村的上進青年,娶城裡女性為妻,只要為原生家庭的事與妻子產生矛盾,就會遭到嘲笑,無論他佔不佔理,都可能被貼上“鳳凰男”的標籤。
類似這種帶貶義的標籤名詞還有“媽寶男”和“扶弟魔”。
媽媽的建議與你不謀而合,但與妻子的想法有出入,這時你一定要慎重表態,因為你要是贊同媽媽,啪的一聲,“媽寶男”的標籤就拍在你身上了。
這種簡單粗暴的貼標籤,就像某一時期流行的扣帽子風潮,一言不合就被扣上各種大帽子,比如:不支援文革四人幫的,叫“反革命”;先認同過他們,後持反對意見的,叫“投降派”;想幹出一番事業的,叫“野心家”......現在看來,這種斷章取義,隨意扣帽子的行為可笑至極。
很多事情不是簡單的黑或白就能定義的,生活處處有介於黑白之間的灰色。每個人都有自己為人處事的方式,不能因為某人的行為與我們的標準有差異,就給他貼一個嘲諷意味明顯的標籤,也許他有充分的理由那麼做。
去年,小嫚被婆家人罵了一年的“扶弟魔”,因為弟弟去年結婚,她明面上給了一萬塊錢禮金,背後還送了一輛20多萬的越野車。
公公婆婆聽說小嫚把那麼貴的汽車白送了,心疼得像被人挖掉了一塊肉,天天在家長吁短嘆,見著孫子孫女就挑撥,說他們的舅舅是專門吸姐姐血的吸血鬼,還說小嫚不知道為兩個孩子著想,一心貼補孃家。孩子姑姑也在一邊添油加醋,明裡暗裡指責小嫚太照顧孃家,是個不折不扣的“扶弟魔”,早晚把自己家搞垮。
兩個半大孩子心智尚未成熟,聽多了這樣的話,自然對“扶弟魔”媽媽產生了很大的意見,並且不願意回姥姥家,因為看不起“吸血鬼”舅舅。
小嫚送車的時候就囑咐丈夫不要聲張,免得節外生枝,沒想到丈夫還是跟他爸媽說了,公公婆婆四處宣傳,就差給小嫚戴上“扶弟魔”的帽子拉出去遊街。
等他們輪番轟炸過後,小嫚說,不讓贈送房子,就去民政局離婚。旁聽的小姑子忍不住跳起來,罵小嫚當“扶弟魔”當昏了頭,連老公孩子都不在乎了。
小嫚沒和婆家人吵,只對兩個孩子說,就算我把我所有的財產送給你們的舅舅,也說得過去!
作為80後,小嫚小時候吃了不少苦,剛小學畢業,重男輕女的父親就想送她去服裝店當學徒,是弟弟拿出自己的學費,陪她去初中報了名,弟弟為此捱了父親一頓胖揍,還因拖欠學費在學校被多次罰站。
小嫚上初三時,父親因病去世了,弟弟主動輟學,去工地搬磚,供她繼續讀書。小嫚唸完高中就和村裡的小夥伴一起去廣州打工,在電子廠幹了兩年,節衣縮食攢下3萬塊錢,卻被同學忽悠到南京,騙進一個傳銷組織裡,是弟弟在南京街頭尋找了兩個月,與傳銷組織鬥智鬥勇,想盡辦法才把小嫚接出來,毫髮無損地帶回了家。
小嫚結婚時,婆家給了一萬八千塊錢彩禮,母親一分沒留,都給她帶回來了,弟弟知道她的嫁妝錢被傳銷組織騙走了,特意拿出自己攢的八千塊錢,給她添置家居用品。
結婚頭幾年,小嫚連生兩個孩子,日子過得拮据,弟弟做工賺的錢,有一半拿給她貼補家用了。為了賺錢,小嫚哺乳期就開始在某寶開網店,丈夫和公婆都冷眼旁觀,說她不務正業,又是弟弟站出來力挺,幫她找貨源,拉客戶,打包發貨......
直到她的店鋪即將升入皇冠級別,丈夫才正眼看待她的這份事業。過去的十來年,小嫚網店的年收入從一兩萬,做到如今的五六十萬,收入穩中有升,疫情對店鋪的影響也很微弱,她已經成了家裡最強的經濟支柱。
婆家老房子重建,小姑子出嫁,都是小嫚拿錢操辦的。家裡鄰近小學、初中和高中的三套學區房,也是她獨資買的。如今兩個孩子都進了初中,恰好把小學附近的那套房子騰出來了,送給弟弟正合適。
小嫚已經給家裡打好了經濟基礎,她還有持續賺錢的能力,幫助弟弟完全不影響家裡的生活質量。沒有弟弟,就沒有如今的小嫚,她難道不應該回報弟弟嗎?怎麼就成了“扶弟魔”呢?
前些年,小嫚的媽媽突然中風偏癱了,當時小嫚的孩子還小,網店也離不開人,弟弟毫無怨言地獨自擔負起了照看媽媽的任務,因為這件事,他談了四年的女朋友也棄他而去了。弟弟同齡的朋友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他才找到願意和他結婚的姑娘。
這麼多年,弟弟為小嫚付出了多少?相比之下,婆家人才是吸血鬼,除了花小嫚賺回的辛苦錢,並在孩子面前貶損小嫚的媽媽和弟弟,還做了什麼?
小嫚是婆家的搖錢樹,她提出離婚,婆家無人答應,丈夫怒斥她是“扶弟魔”。
看透了婆家和丈夫的為人,小嫚不想隱忍了,她說:“新年要有新氣象,我是不是扶弟魔,誰說了都不算,亂貼標籤恰好顯露了他們自私自利的本性,房子我是一定要送的,將來說不定還要把店鋪的股份送一部分給他,丈夫接受不了就離婚。弟弟為我做的事,他們全都認為是理所應當的,所以,我也懶得再解釋了!”
誰都拗不過小嫚,那套鄰近小學的精裝房最終順利過戶給她弟弟了。
得罪了婆家人,執意給弟弟送車送房的小嫚,是“扶弟魔”嗎?
我覺得,對於不瞭解的人,只看了少部分的生活片段,或某些表面現象,就給人貼標籤,和文革時期的扣帽子差不多,挺荒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