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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個天我想從冬天聊起。

01 初生的太陽

早晨，天氣寒冷，零下15度。

母親起床，生火做飯。哦，不，現在廚房用的是電鍋。母親熟練地切好昨天準備好的紅薯，和往常一樣做紅薯粥。

自來水又凍了，昨天壓水井父親剛修好。

然後母親習慣性的從壓水井裡取水，但需要一點引水。

母親取來昨天晚上留好的引水倒進壓水井管子裡，電機響了好一會清水才出來，接了多半桶水。

碗筷也需要用熱水燙開備用。

父親起床開始生爐子，昨天和母親一起剛劈好的柴火蔥院子裡取過來一盆，家裡是不燒煤的。

母親做著飯，一邊開始喊我起床吃飯，每次路過我的房間，都會喊一句，起床吃飯了。

我每次都回一句，今天天氣冷不冷。

不幹活的人永遠會冷，母親每次都說這句話。

廚房有些潮溼，電鍋總是時不時漏電，我也被電過好幾次。開始還想著換個插座什麼的，但始終找不到真正漏電的原因，時間久了，家人也都不當回事，習慣了。

我媽也會開玩笑的說，每次我都冒著生命危險給你們做飯，我們一笑了之。

早飯一碗熱氣騰騰的紅薯粥，吃完一會兒身上就暖和了。

冬天早上喝紅薯粥，幾乎是我們家萬年不變的規律。

02 午後的陽光

買豆腐的大姐開著電動車來到了我家門口，高聲叫喊。

母親買了五塊錢的豆腐，自己回家稱一稱。看是否缺斤短兩，然後滿意的揚起嘴角自言自語道，這次還不錯竟多給了一點點。

午飯，應該說整個冬天的午飯幾乎都是吃大白菜。

白菜燉豆腐，白菜燉豆皮...

午飯過後是一天裡最舒服的日子，因為若是天氣晴朗，陽光就會剛剛好。搬出小板凳曬會太陽，聊聊一塊錢的天，吃點餅乾，還可以磕點瓜子。

差不多三點左右，太陽光就在院子裡找不見了。

太陽能的水晚上也會凍冰，熱水也就用不了，家裡就會在爐子上燒些熱水，放進暖水壺備用。

03 晚飯的味道

下午5點鐘，母親開始問我始終如一的問題，喝麵條還是白麵糊糊。我從小不喜歡喝麵條，但父親愛喝，母親每次在中間都略顯為難。

有時候喝麵條，有時候喝糊糊。也沒人真正計較什麼，母親做什麼，我們就吃什麼。

吃過晚飯母親一切收拾妥當，會問父親明天的天氣怎麼樣。如果很冷的話，母親就準備好第二天早晨用的水，然後我倆把水桶提進堂屋。

這樣夜裡最冷的時候，水桶在屋子裡就不會結冰。

如果今天熱水比較多，母親父親會泡個熱水腳。就覺得無比舒服，用熱水燙一下雙手，抹上大寶的油。

在床上看會電視，九點差不多的時候，母親父親就困的不行，休息。

04 抹不掉的氣息

我很農村人，是我身上永遠抹不掉的氣息。

家裡的生活狀態那麼多年了，幾乎從沒變過。

房子依然還是我小時候蓋的房子，家裡冬天雖冷，甚至吃水有時候都是問題。

但我很是習慣這樣的生活。

畢竟我在這個家過了20多年的冬天，沒有暖氣，甚至沒有暖爐的日子。

吃的水結冰，紅薯凍壞，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現在家裡用的自來水也沒有幾年，每年冬天冷的時候也會凍上。

家裡的洗衣機、空調幾乎就是個擺設，放在那裡好像唯一的意義就是向外人宣告，我家主人已經現代化生活了。其實家裡用它們的日子屈指可數。

這時壓水井就會派上了用場。

沒有隔三差五的吃肉，沒有一星期改善一下伙食。

這裡，完全還是小時候的樣子。

我活到27歲，在城市裡落下了腳。

但只用過一次暖氣，那年有小傢伙的時候，是在冬天。

我反而不習慣。

工作時夏天公司的空調，我像個冬天的人坐在了夏天的軌道上。

用我母親的話說，我享不了一點點的“福”。

的確，我沒有吃零食的習慣，因為小時候沒吃過多少，也不會想著去吃什麼。

沒有吃大魚大肉的習慣，平常的我像個老人一般，整天手拿一個保溫杯，裡面盛的是白開水。

我在外面最喜歡吃的還是家常炒菜和白麵饅頭。

05 一生的習慣

冬天，在城市的我會想念母親的冬瓜燉雞塊，白菜燉豆腐，家裡做的白饅頭。

其實母親的廚藝並不怎麼樣，每天家裡人都會嫌棄她的廚藝。

依然是習慣吃了，人一旦習慣就沒了判斷。

有人說，無論在什麼時候，你最想吃的那口飯永遠是小時候你母親做的。

活得越久，越這樣認為。

有時候會抱怨朝九晚五的工作，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日子會失去了自我。

父親母親一輩子總是在說，有文化的人不算受罪。坐在辦公室雨淋不著，風吹不到就是好工作。

你看咱們身邊的人，哪一個人稍微掙點錢的不是做苦力，一天工作時間至少14個小時。

在家裡的這半年，我總是在家鄉聽到熟悉的嘮叨。這個東西不便宜的，100多塊呢！超市搞活動白菜2毛9，趕快去搶吧。

父親母親也從沒搶到過，總算買到一些5毛錢1斤的白菜。如果剛好比別人便宜一點，他們會得意洋洋地炫耀說很多很多次。

06 冬天不太冷

我開始有這樣的慚愧心理，在外面一個包包200元，其實可以在家買很多實用的東西。

在家裡我穿著9塊錢一條的秋褲，不掉色。

其實，我並沒有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但在這種生活環境裡，感覺生活上我還可以更合理消費一點。

在這裡，我已經超過45天沒有買東西收快遞了。

疫情已經一年多了，而且還在繼續著。

在家有的時候，我看著父親母親逗小傢伙會笑得合不攏嘴。

我竟有些恍惚，那一刻，我感覺到是幸福麼。

甚至這段日子，開始治癒我缺失陪伴‬的童年。

日子就這樣流逝，疫情在這個冬天也有著小小的反彈。我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不給別人和社會找麻煩。

以後在家長期住的機會也不會很多，只有在這裡，才會讓我感覺到，已經當母親的我也可以依然是個孩子。

我總覺得這個冬天不太冷，普通人的生活本也該如此普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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