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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六天,就是母親去逝3週年的日子,越臨近越是懷念我那飽經風霜的慈母,還有我用一輛轎車換來母親在我身邊生活五年的點點滴滴。

2005年4月3日,父親因身患絕症醫治無效在甘肅老家去逝。我是自父親查出癌症那天到去逝的半年多時間,從新疆來去跑了5趟,想著能多陪一天算一天。我從25歲辭職離開甘肅到新疆打拼二十多年,雖然每到春節必然回老家,無論錢多錢少,都要陪父母親過年,與兄長弟妹們團聚,但對於二十幾年漫長歲月來說,陪父母的時間卻了了無幾,更別說贍養了,每年都是高興回去,愧疚離開。

那一年父親去逝,母親71歲,在照顧病父期間也累的精疲力盡,辦完父親後事,為了讓年邁體弱的母親好好調養,我決定帶母親到新疆生活一段時間,想好好讓她享享福,與大哥二哥弟妹們(三哥在河南)商量後,第三天便開車拉著母親與老家親戚們告別,踏上進疆之路。

新疆的家房子不大,母親只能和我10歲的女兒住一間臥室,但基本不讓母親動手做家務,我是盡最大可能抽時間陪母親,早晨早起陪她去河邊公園散步,中午晚上儘量回家做飯吃飯,春夏季休息日開車帶她去農村田間地頭摘野菜,去博斯騰湖遊玩。大半年後母親的身體恢復的好多了,我也是由衷的高興。

可是好景不長,我與妻子之間感情出了問題,而且越來越僵,母親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多次嘮嘮叨叨勸我罵我,我也心煩,回家也晚了,經常喝醉半夜回家睡沙發,終於母親下了最後通諜,再不合好,她就回甘肅老家!年輕人感情問題老人是不好處理的,我也經過了努力,仍不能挽回。2006年清明前,母親以回家給父親掃墓為名回了老家,那年6月我也和妻子分了手,為了女兒,我選擇淨身出戶,重新打拼。

母親一走,年底我孑身一人回老家,母親在二哥和妹妹家輪流住,我住妹妹家過年,這個年母親也不怎麼理我,我內心的痛苦和內疚也只能深埋心底,前妻的事也沒法給她細說了。

2008年3月,聽妹妹說媽媽的老肺心病更嚴重了,醫生說撐不過半年,二哥和妹妹又找了一老中醫,老中醫說吃他的藥,最多能活兩年,暫時倒也沒事,但她也不在兄妹家住了,又回到她和父親住的小四合院平房。我卻心急如焚,知道那老平房的水電功能都不太好,冬天生爐子取暖,爐灰加老家風大寒氣重,母親會更加難捱,還是想要讓她到新疆來。兩個月後我和幾個朋友開車去內地辦事,回來時回到老家老平房一看,正是我預料的狀況,而且老平房就剩十來家沒拆了,我家旁邊就是已拆完正在新建小區樓房的工地,又髒又亂土又大,母親吃水還到工地上用桶提,心裡又氣又急,二哥和妹妹工作並住在三百公里外的市裡,老平房所在的縣裡就剩大哥大嫂,母親一直和大嫂和不來,所以他們來的也少,這種情況下我怎能忍心讓她一人住在這裡,可任憑我嘴皮磨破,她都不願再跟我去新疆,勸了半天無濟於事,我只好幫她把飯做好,回到了新疆。

到了八九月,我心想馬上又秋天了,天一冷母親肺心病就加重,頻繁咳嗽,雖然吃著老中醫的藥好很多,但仍不是那麼好過,於是我給妹妹打個電話,讓她和妹夫勸勸母親到新疆來,妹妹說家裡面媽媽最疼你,你若勸不動,那她肯定感覺自己身體快不行了,不想離開老宅子。我是不死心,08年我的生意又做起來了,條件比兄妹們都好,於是我給妹妹說把這任務交給妹夫,如果做通了母親的思想工作,我把我的車送給他,他坐火車把母親送來新疆,開我的車回去,就白給你們。這是一針強心劑,妹妹妹夫雖然有工作,但這些年去市裡買房子,孩子上學,到08年都還沒添置汽車,妹夫早拿了駕照,就是沒車開,我的車雖然不好(04年的桑塔娜),但會讓他迅速變成有車一族,當然對妹夫來說很有吸引力。

妹夫為了勸母親來新疆也是絞盡腦汁,先提前把火車票買好(那時還沒實名制),勸說無效又騙母親說幾百元的票退不了了,最終母親還是心疼錢,同意隨他來了新疆。

母親來疆不久,我在小區給她買了套樓房,八十六平的一樓,正好河南的三哥也下崗沒事可幹,就讓三哥也來了新疆,和母親住在一起,我也三天兩頭去看她,買好各種食材營養品,老家中醫的藥不能斷,定期讓妹妹寄來,三哥跟我幹了兩年,又到一國企幹了比較輕鬆的工作,主要任務還是照顧好老母親,這幾年我感覺生活是最幸福的,小區環境很好,母親生活在這裡也很開心,主要新疆的氣候比老家好,這裡風少,空氣也溼潤一些,母親吃的藥也沒斷,身體竟然沒什麼大礙了。

一直到了2013年初, 二哥和妹妹來了,說父母的老房子拆了,給賠償了一套樓房,目前是大哥在住,最主要的一句話是說,母親已快80歲了,也不是你一個人的母親,大家都有盡孝贍養的義務,還是要接回老家,我聽了這話也不好反駁,看母親的身體情況近幾年應該是沒問題,就同意了,回去有大哥照顧,大哥56歲,身體還行,照管母親完全可以,想到媽媽和大嫂的隔閡,我又好好給她做了一番思想工作。

就這樣,我用一輛愛車換來贍養母親五年的權利,雖然母親回了老家,到2019年春節前的大年二十八那天在我懷裡嚥氣,中間五年我仍是每年春節前回家團圓。母親去逝,雖然沒給我留下太大的遺憾,但回憶我家六個孩子在母親的呵護下健康成長,都把高中讀完,弟弟還上了大學,母親所付出的心血是何等艱辛,終年83歲,遠不是我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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