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完畢,送走了前來祝賀的朋友,關上房門,我就開始了另一種人生。從此,失去了男兒的自由,成為一個女人的丈夫,承擔起了一個真正的男人的責任。而這責任,是那麼沉重,承擔它又是那麼的艱難。
就我自己來說,當時對自己的人生價值並沒有正確地認識。在建築公司當瓦匠的歲月裡,形成的自我價值定位,上大學的兩年裡,並沒有改變過來。七年的瓦匠生涯,師兄弟們在沒事閒磨牙的時候也談起過找物件的條件問題。弟兄們對自己的婚姻都很悲觀,那時我們常開玩笑的說∶“我們到時能找上個老婆就不錯了,條件嘛,也有兩個,一是活人,二是女人。”在我同妻子認識時,雖已二十六歲了,但接觸過的姑娘卻極少。一是工作條件差,沒有姑娘願嫁給瓦匠,更沒人給介紹過物件;一是那時有一幫朋友,多是喜歡讀書的,有點閒暇,或看書,或朋友們湊在一起,漫天過海的吹牛,爭論。那些年,讀了無數的書,學到了許多東西,但對自己的前途,卻一直沒有信心。直到1978年考上大學以後,才有朋友的母親給介紹了現在的妻子。而我對婚姻的要求,卻還是一種瓦匠心態。
其實,妻子開始對我也並不很滿意,就當時來說,她的家庭條件算好的。父母都是老工人,收入比較高。別人給她介紹過的物件,大概總有有十幾二十個,其中比我條件好的有的是,而她卻心高氣傲,眼高於頂,居然一個都沒看上。而我家條件極差,生活很困難,除了我這個人以外,實在沒有什麼能吸引人的。我這個人其實也很一般,雖只比人家大兩歲,由於瓦匠生涯的磨練,看上去卻像至少大八九歲的樣子,只是有一個在當時很稀罕的大學生身份而已。
也許是緣分,也許是我讀過的許多書使我有一種不同於他人的味道,她竟鬼使神差的嫁給了我,可是當客人走光,關上房門,二人獨對時,她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是對未來生活的恐懼,還是離開孃家的傷心,還是後悔自己的選擇,不得而知。古來有哭嫁一說,也許是正常表現吧。
沒有洞房花燭的浪漫,沒有燕爾新婚的愉悅,在沉悶中度過了我們的新婚第一夜。這似乎預示著我們的婚姻生活不會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