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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轉星移,故鄉在變化發展,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也換了一代又一代。離開故鄉多年,對故鄉魂牽夢繞,重歸故里,故鄉卻已不再是我們思念中的那個樣子。這對於長年在外的人來說,難免有些失落惆悵。

緣於對故土故人的思念,我最近利用微信建了一個鄰居群,群裡的鄉親們一個拉三個,三個拉五個地,大家很快聚集到了一起。空閒時間,一些稍大一點的鄰居兄長們開始在群裡延續兒時的玩笑,還多數是用我們的鄉音。點開微信,看到大家的聊天內容,聽著大家的語音,親切感油然而生,好像又站在了以前的龍山街上,好像又見到了那些鄰居。

隨著大家的談笑,有一個鄰居更為清晰地出現在眼前,那就是我隔壁鄰居鄧么嬸。大家都叫她鄧么嬸,可我們兄弟姐妹一直都叫她鄧么婆。

鄧么婆本人姓楊,嫁來鄧家,和我家只是一壁相隔。么婆算是中等身材。印象中的么婆,經常穿著極具女人味的藍色盤紐衣服,脖子上隨時掛著做手工的線,那線都是黑色、藍色、灰色、等各種單一顏色的。么婆右手的一個手指上隨時戴著一個頂針,專門用來做針線活的。功多藝熟,就像賣油翁可以讓油透過銅錢孔流進瓶裡卻不沾到銅錢上一樣,鄧么婆做針線活可以不用雙眼盯著手裡的需要加工的衣服。她一邊和左右旁人說話一邊做針線活,動作也麻利,還可以在不多一會兒聊天的功夫裡做完一件衣服釦眼的手工。

在七八十年代,小鎮上的人還生活在買布請裁縫做新衣服的環境中。那時,鎮上有一個“縫紉社”,小鎮方圓幾里的居民的衣服差不多都是在縫紉社做的。但是,縫紉社年代,社裡還沒有鎖邊機。衣服褲子的扣眼,以及衣服袖口褲子腳邊,那時流行用手工完成。鄧么婆是大家公認的巧手,做出來的針線活精緻耐看。於是,社裡所有的需要鎖邊鎖釦眼的衣服,都會有人送來鄧么婆家。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我家問路“這裡是鄧么嬸家嗎?”“鄧么嬸家住哪裡呀?”認識鄧么婆,直接經過我家門口去么婆家的人更是不少。

么婆的針線活的確非常熟練。那時候已經50多歲的她,針線拿在手裡,把針和線放一個手指上,再用另一個手指輕輕魔法似的碰一下,那線就輕而易舉透過針眼,針和線就套上了。經么婆做出來的扣眼,細緻美觀,沒有一點毛邊,衣服袖口腳邊和褲腳邊,總是縫得平平整整,看不出一點針腳。么婆釘上衣服的扣子,扣起來不鬆不緊,沒有一個錯位的。老人家做的盤紐也飽滿精緻,就像現在我們叫的“中國結”一樣富有中國古老民族的特色 ,說是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也不為過。

童心使然,我印象最深的是比較吸引童年的我們的“香包”。每年端午節,我們小鎮的居民都會熱熱鬧鬧過節。而我們小孩兒過節,就像春節會有壓歲錢一樣,端午節也會有特別禮物——香包。在那時候我就會特別羨慕么婆的女兒——我的兒時夥伴鄧以平。在她的胸前,會有她心靈手巧的母親為她做的各種香包——除了有我們戴的簡單的“中國心”香包,她還有另外的獨特香包,如小粽子、小猴子、小辣椒。那小辣椒,么婆用紅色布塊做成紅辣椒形狀,上面再用一點綠色布片做辣椒蒂,裡面裝上香料,裝些棉花,做出來的小辣椒跟真的放在一起,形狀上是難辨真假的。還有那小猴子,她用紅色布做猴兒身子,再用一點黑色布料做尾巴和頭以及四肢,裡面也裝進香料和棉花,最後把四肢連在一起,活脫脫一個拱著背正在爬樹的調皮小猴兒。

么婆不但是做針線活的巧手,還熱情好客,是個會講故事的高手。

在那依賴煤油照明的年代,每當黑夜來臨,街上忙完了一天工作的居民總喜歡聚集到么婆家裡。在那一燈如豆的屋子裡,常常裡三層外三層坐滿了人。尤其冬天,屋子中間一個火爐裡,煤炭燃得旺旺的,爐子中間坐著一個茶罐。大家一邊喝茶一邊烤火取暖,還一邊聽么婆講“野人婆”“走陰”“吊頸鬼”等故事。么婆一般是邊講故事邊穿針引線幹手工,但有時,也會放下手裡的針線,伸出雙手張開十指,再伸出舌頭,鼓起眼睛,扮起鬼的樣子,嚇得膽小的人失聲驚叫,其他人就會哈哈大笑。屋子裡,火苗在閃爍,燈光也在閃爍,么婆的鬼神故事在繼續,鄰居們的笑聲常常響起,其樂融融一片祥和的時光!

來么婆家聽故事的人總是很多,么婆也總是笑臉相迎。有時候,么婆還會為大家準備一些瓜子糖果之類吃貨。來么婆家的人,無論大人小孩,無論你富有還是貧窮,都會得到笑臉相迎。那時候有一個農村女人“萬金元”,大腦有些失常,常在街上流浪,有時坐在我們兩家中間一個石頭上,傻笑著、翻找著自己衣服上的蝨子。童年的我一看到那女人就害怕得躲遠遠的。善良的鄧么婆卻常常收留她,還把自己的飯讓給她吃,有時還會送些衣服給她……

正是么婆這樣的鄰居,充盈著我的故鄉夢!正是生活著這樣鄰居的那一片土地,溫暖了我的故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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