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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剛滿十七歲的女孩,我有一個很愛我的媽媽,我也很愛她。
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所有美好的回憶都是關於我媽媽的,而爸爸卻是陰晴不定和暴力的代名詞,我曾經甚至做過關於爸爸的噩夢,我夢到他要殺了我。
也因此我總是和他對著幹,媽媽老是和我說你爸爸是愛你的,他只是不會表達而已。
但孩童時期就根深蒂固的想法是不會那麼容易改變的。
我的爸爸愛喝酒,白天的時候他可以和你言笑晏晏,晚上喝了酒卻對著我和媽媽罵罵咧咧,眼裡泛著兇光,我和媽媽躺在反鎖了的房間裡沉默聽著他不斷蹦出的汙言惡語。
他看著反鎖的門,火氣更大了,要我把門開啟,“把門給我開啟,不然我弄死你!”
死亡對於一個年僅七八歲的孩子來說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我在媽媽懷裡顫抖著抽抽噎噎,那種恐懼的死死遏制自己哭聲的感覺可能能伴隨我這一生。
媽媽輕柔地拍著我的背“沒事沒事”,突然“嘭”的一聲,他一腳把門踹開了…
我初中的時候開始寄宿,那時候媽媽出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我問爸爸“我媽媽呢?”
他說媽媽生病了,在廣東治病,我一直知道媽媽身體不太好,也就沒有細究。
在一個晴朗的午後,很久不見的媽媽和爸爸一起來學校看望我,我高興地撲上去抱住了媽媽,拉著她給我同學介紹,那時媽媽在笑,我也在笑,陽光都擁有了色彩。
之後只要想想這天我就會很開心,後來媽媽又去了廣東,聽說是病還沒有治好。
有一次和媽媽通話,她漫不經心地問我“如果我跟你爸爸離婚了,你會同意嗎?”當時我說“會”。
我很小的時候就問過媽媽“為什麼這個人會是我爸爸”之類的問題,而媽媽的回答總是“他脾氣已經養成幾十年了,改不了了”“他畢竟是你爸爸”“他只是不會表達”。
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和媽媽一起遠離這個家。
爸爸跟我說媽媽在外面找了一個男人不要我和弟弟了,我不相信,和他吵了一架,打電話問媽媽,媽媽要我別聽他胡說,直到我在抽屜裡翻出了離婚協議書。
媽媽淨身出戶了,當時我的第一想法不是傷心難過,而是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
媽媽說她在廣東的時候基本等於和爸爸分居了,他在那邊遇到一個對她很好的男人,那人的妻子已經去世十多年了,而我也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這也使她更堅定了離婚的想法。
我跟媽媽說爸爸一直在說她的壞話,說她不要我和弟弟了,媽媽的聲音有點哽咽,她說:
“你爸有點爸重男輕女,如果我問他要小孩,他肯定是隻把你給我,那你弟弟又怎麼辦呢,他才9歲,你爸爸那個脾氣,我就想著讓姐姐陪著她,你們倆姐弟在一起有點什麼事還可以互相照顧一下。”
媽媽和爸爸離了婚,就在那個晴朗的午後,而我也開始不願意回家。
自從媽媽走後,爸爸的脾氣也越發陰陽怪氣,親戚都說怕他精神出什麼問題打電話叫伯伯多陪陪他,伯伯從湛江趕了過來,他說:
“當時看到我爸爸他都快不認識了,沒有幹勁,渾渾噩噩地不肯做飯硬是把自己活生生餓瘦了20多斤”。
他那一段時間老跟我說我媽媽,有時是罵罵咧咧,有時卻又說自己也有錯,但終究是罵的多,罵得狠了的時候還會帶上我外婆。
我就老是反駁他,他也就罵得更加厲害了,有時會叫我收拾東西走人去找我媽。
媽媽每個月都會給我和弟弟買東西,比如衣服,零食,資料什麼的,我和弟弟學校要交什麼錢也是找媽媽要的,很少主動找爸爸要錢,因為他老是在事後明嘲暗諷的。
現在他就負責我和弟弟的學費和住的地方,就算如此他還總覺得自己特了不起,總在我們面前貶低媽媽。
每次和爸爸吵了架,我都會偷偷地和媽媽打電話,有時委屈的會忍不住哭出來,爸爸他不允許媽媽來看望我和弟弟,也不允許我給媽媽打電話。
他甚至還查我的通話記錄,我老以為我在坐牢。
現在我長大了,他也不怎麼製得住我了,可能心裡也想開了些,看到我給媽媽打電話也只是跌著個臉,沒有再罵人了。
其實仔細想想我爸爸也並沒有對我做什麼很過分的事情,印象裡他只打過我一次,而那之後他把自己鎖住房間裡一個下午。
他做的最多的可能就是威脅了,特別是喝了酒後,他本來就有一副大嗓門,喝了酒就更大了,白天看著有些許溫潤的面容在那時黑的像鍋底,凶神惡煞的,我們這一條街的人都有點怕他。
他總是給人精神上的傷害,我永遠記得老家後面有一個小黑屋,燈是壞的,堆滿了雜物,他總把我關在那裡。
腦海裡也總是有一副大半夜被關在門外,怎麼哭喊都沒人的畫面,那天我問他:“你是不是在我很小的時候把我關到外面過?”
他說:“是有這麼回事,那有什麼辦法呢,你一直哭,不關門外能幹嘛”,溫熱的心臟像被放進了冰窟,那時我只有三四歲,因為五歲時我們就離開了老家。
現在,我讀大學了,在一定程度上算是離開了家。
我聽過很多人的故事,知道這個世上很多人都是有心事的,但我們卻很少向別人提起自己的難過。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也漸漸學會了自己排解情緒,難過的時候做個深呼吸,我相信一切終究會過去。
人生的記憶體有限,不開心的事情要定期清理,那樣才有儲存快樂的空間。
作者介紹:星月璀璨,師範二年級學生,喜歡的東西有很多,所以要努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