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年齡是秘密，那是很多男人扛了太多的東西，滄桑的沒有了年齡。

文 | 四十是四十

都說女人的年齡是秘密，不要亂打聽，不要亂稱呼。誰說男人的不是這樣？想當然地以貌取齡，惹出了尷尬事小，引發了不爽事大，再鬧出衝突，就更衰。

一

老友A君，夫妻年齡相仿，都是不惑往上。要說夫人還大著幾歲，偏偏人家既高挑又苗條，纖腰長腿，瀑布長髮，又加之天生的麗質總是隻增年齡不老容顏。A君相反，早生了幾縷華髮，略凸了將軍小肚，多感悟了歲月滄桑，說他不惑，也是不惑，說已知天命，貌似也不牽強。

春暖花開的時候，A君夫妻到山中休閒，見一處民宿山門古樸、鳥鳴竹幽，頗有親近之感。但又不知內裡如何，坐車的A君便對開車的夫人說，我先進去看看，不錯的話咱就在這打尖休息，可以的話我給你打電話。

進去看果然不錯，窗明几淨，泉水叮咚，正洗菜的老闆娘幹練清爽，一問居然是專門從四川來秦嶺做民宿的。A君看過選單問過價格，邊說那就這吧，待我給老婆打個電話，讓她停車進來。

少傾，夫人翩翩而來。正和A君說話的老闆娘川味的普通話脫口而出：“呀，你媳婦這麼年輕漂亮啊！”

A君乍聞還頗自鳴得意，但再看老闆娘瞄向自己的眼神，狐疑裡貌似還有鄙夷，好像看見老流氓拐帶了未成年少女。

於是，那一句誇自己老婆年輕漂亮的話，便越琢磨越不是滋味，一頓原本美味的農家樂，吃得滄桑而桑心。

二

A君跟我說起此事的時候，我說，你這倒算啥傷心的，且聽我給你說說B君的尬事。

B君屬於晚婚晚育的典範，三十多歲才娶了二十多歲的夫人，年近四十才有了愛女。要說有匈奴人基因的B君也是方臉堂堂濃眉大眼，但就是一樣不好——早早花白了一頭濃密的頭髮，到了四十歲往上，乾脆白頭髮徹底遮掩了黑頭髮。因為平日太忙，也因為男人不願胡抹亂塗，便任由一頭白髮野蠻生長，飄蕩著人生的負重。

某個週末，B君攜妻牽女，逛到鐘樓附近某家高檔商場，為一家人採購行頭。來到一個童裝櫃檯，聰明精幹的導購員熱情相迎，拉著小朋友的手一臉燦爛笑容：“小朋友真幸福啊，看爺爺和媽媽都多愛你的！”

B君差點當場吐血，倒是一旁的夫人好和小女，笑得前俯後仰。

導購員在笑聲中大概明白了原委，一臉通紅尷尬不已。

她不尷尬還好，這一尷尬，更讓B君心中憤憤，礙於身份，沒有把肚子裡的“什麼高檔商場，服務員就是這種素質”說出嘴來。

受此打擊，B君開始定期焗油染髮，再也不允許白髮野蠻生長。

三

說完了A君B君，再來說說我自己的囧事。

二十年前咱也曾玉樹臨風，一頭飄逸中分絲毫不遜於香港天王郭富城。但現在的外貌特徵介於A君B君之間，白頭髮比他們少，那是因為頭髮總量比他們少。雖不至於聰明絕頂，但也是印堂過於發亮。最主要的是，頭頂的頭髮都是黑的，兩鬢的卻基本都白了。如果露出整張並不寬闊的臉，還能勉強依靠皺紋尚不算明顯面板尚不算鬆弛的臉頰，不至於讓外貌和年齡的反差太過尷尬。但是，如果戴上口罩，只露出兩鬢的白髮和亮堂的腦門，那就悲催了。

更悲催的是，現在是疫情防控緊要時期，戴口罩的時候，遠比不戴口罩的時候多。

前兩日下樓出門，開啟單元門禁的時候，恰逢一對母子進門，便順手為他們拉住自動門。三四歲的小朋友一邊往進跑一邊禮貌地說——

小朋友，幸虧“爺爺”戴著口罩啊！

童言無忌，只能讓自己陡增悲傷。但後面的一個小夥子，就有點過分了。

在小區大門裡等人，看見一個外賣小夥抱著手機聽著導航卻一頭霧水，嘴裡自言自語“讓我往北走，可是北邊到底是哪邊啊？”旁邊的我腦子一熱，便問他要去幾號樓。外賣小夥說七號樓，我給他指了方向並告訴他怎麼走走到什麼地方就到了。外賣小夥倒是禮貌，急匆匆地往那個方向走還不忘道謝——

“叔”？！

“爺”可忍“叔”不可忍，“叔”恨不得感謝你八輩祖宗。

四

女人的年齡是秘密，那是不能讓人問年齡。

男人的年齡是秘密，那是很多男人扛了太多的東西，滄桑的沒有了年齡。

當男人滄桑的看不出年齡的時候，你叫一聲“師傅”，我斷然不會回你一聲“八戒”，你叫一聲大叔大爺，我的心頭保不住有一萬個“八戒”在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