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每年暑假,鄉下親戚上街趕集來我家玩,總愛串掇我們:鄉下好吃的東西多得很,密密麻麻的梨綴滿枝頭,吃不完,落得遍地都是。尤其紅通通的柿子,甜得發膩。不信你去看看?
我還真就不信呢,蹦蹦跳跳的就趕著親戚,繞山繞水,爬一大坡,下一大坎,好不容易走得精疲力盡,親戚終於指著對面山坡:看看,就在對面了!
那一刻,累得啥話都不想說,直感覺自己特無聊,為了吃點梨和柿子,千辛萬苦的跑那麼遠!
最後一小段路,實在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基本上都是被親戚拖著連滾帶爬的帶到家。
親戚的家就是這個樣,單家獨戶,靜靜的擺放在山底。四周林林總總的樹木,夏天的時候,樹木上就會掛滿各種果子,他們吃不完,路途遙遠,又不能背上街去買,所以任由果子熟透,自行脫落,山間便鋪滿了一地熟爛的果子。
晚上四周漆黑一片,親戚家關上門,大家圍坐火爐旁,燒一大夥洋芋,孩子們爭搶著吃成大花臉。差不多夜深了,抹一抹嘴,就著一盆水,依次洗洗腳,就上床睡覺。
鄉村的夜,寂靜無聲,偶爾聽見烏鴉:嗚啊嗚啊的叫,我縮在被窩,想著聽過的鬼故事,有點害怕,所以緊緊的閉著眼,動也不敢動,甚至大氣也不敢喘。
天剛矇矇亮,就聽見親戚家雞高聲叫鳴,豬也在圈裡不停的嚎叫,親戚開啟火爐,忙著添火,打掃衛生,再後來,就有小孩子跑來喊我吃早點了。
吃了早點,小孩子們就帶我出去摘果子。只見他們身手敏捷,上串下跳,只須一眨眼,各種各樣的水果就擺放一地。
我饞得二話不說,直接坐在地上,一樣一樣的擇著吃,用不了多久,我已經滿嘴吃得牙呲呲的響,口中素然無味,再吃啥子都體驗不到香味了。
記憶深處,那散落在山間的幾間小屋,那小屋裡飄出的歡聲笑語,裊裊炊煙,一晃幾十年過去,人生已幾番輪迴,不知那曾經的小屋還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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