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看見大爺一個人蹲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我5歲時大爺剛好35歲,按理說,作為一位年輕幹部,有著高學歷,前途無量,應該每天滿面笑容,神采奕奕,他緊縮眉頭卻成了常態,過早的家裡負擔讓他像一個乾癟老頭,奶奶不到30歲就成了老病號,他帶著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放學後常常出現在醫院,他愛乾淨,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每次去醫院都把弟弟妹妹收拾的乾乾淨淨,由於父親忙於工作,他擔負起父親和母親,哥哥三重身份,日子就這樣在重複中一天天渡過。
大爺30多歲才結婚,算不上幸福,也不是不幸,平平常常,日復一日,弟弟妹妹也逐漸成家沒有立業,15年前,那個冬天很冷,雪下的也不多,就在立冬前的幾天,爺爺感冒了,發燒不退,平時家裡人不管大病小病都是大爺帶他們去醫院,已經成了習慣,爺爺也不例外,從醫院回來我們都知道了一個不幸的訊息—肺癌,那段時間大爺放棄工作,全部投入給爺爺看病日程,上海,北京,瀋陽,本地,最後在北京手術,在本地化療,三個月後的雨夜爺爺還是走了,那年73歲,是臘月,我們還沒有從痛失親人的悲哀中走出來時,3年後爸爸也在那個陰冷的雨夜經過2年的痛苦折磨沒能戰勝腮腺癌也走了,還是臘月那年爸爸49歲,從生病到去世一直是大爺即奉獻時間也奉獻金錢陪伴爸爸2年,
爸爸去世不到一年,姑姑肚子疼,去醫院檢查,必定是大爺帶她去,又一觸目驚心病歷,卵巢癌3期,姑姑48歲,治療再治療,2年後又復發了到了腸癌,又開始化療,這期間奶奶由於年近90歲,一年時間在醫院就8個月,大爺帶著姑姑化療找中醫,同時又跟大夫研究治療奶奶的病,年底奶奶在臘月29走了,姑姑就成了他照顧的唯一,沒想到,老叔單位體檢2020年10月,又是一大棒—肺癌,我看到當時大爺手都在抖,他又忙於在各大醫院奔走,找醫生研究叔叔的治療方案,他右手帶著弟弟左手帶著妹妹一直出入於醫院,叔叔也化療快3個月了,不見好轉,姑姑又入院了。
今天,臘月23,小年,外面下雨,陰冷陰冷,大爺乾巴巴的手託著下巴,在醫院門口蹲著,眉頭上的皺紋又深了,腳上的棉鞋溼透了,心可能比外面的冷雨更涼,家好像被巫婆施了咒語,除了大爺,兄妹4人還有爺爺奶奶,僅大爺倖免。
來自真實的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