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是耀眼的陽光，母愛是美麗的朝霞。而孩子是父母上輩子欠的債。
在我生命的前26年裡，我都堅信父母是自己最親的人，是自己應該拼盡全力去守護的人。
直到26歲那年，我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開始以孩子為中心，漸漸忽略父母。
也終於理解父母對孩子的愛，孩子一輩子都還不清。
張穩跟我分享自己的故事時，我沒有很震驚，反倒滿心的理解。
01
父親被確診食道癌晚期的那天，張穩剛和媳婦一起帶兒子在婦幼保健院做完治療。
本來以為父親只是普通的肚子疼，腸胃不適，帶父親到大醫院檢查純屬是因為單位有一個家裡老人免費體檢的名額。
張穩想著免費體檢不用也浪費，趁著給父親體檢的機會順便讓醫生看看父親最近怎麼總是肚子疼。
當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張穩懵了，讓媳婦狠掐自己的肉，他總覺得是在做夢。
張穩今年32歲，大女兒4歲，小兒子1歲半，有一個大自己4歲的姐姐，姐姐也有兩個孩子。
張穩給姐姐張平打電話，打了兩個都沒人接，等張平回過來的時候，張穩已經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張穩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張平就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今天工作是多忙，孩子是多調皮，連看手機的時候都沒有……
張平看到那張檢查報告上赫然寫著父親的名字時，差點直接暈過去。
接著一連串的語音轟炸，伴隨著時大時小的哭聲。
這一夜，姐弟兩個人都沒睡，幾乎是睜著眼睛過了一夜。
02
接受了父親生病後，張穩的腦子裡，總是回憶起小時候發生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姐弟兩個帶著父親在醫院見面，張平明顯哭腫的眼睛卻要解釋是因為看電視劇感動的。
張穩父親平時身體很硬朗，腦子也很厲害，這個年紀也沒閒著，總想著做點什麼不給家裡人添麻煩。
張穩帶父親去辦理了住院，張平偷偷去找醫生問問明白。
張穩找到張平的時候，張平又哭得不成樣子。
在醫院的日子，顯得漫長又枯燥，一週的時間，兩個人明顯地消瘦和憔悴。
醫生給出了兩個方案，一準備30萬的手術費動手術，如果手術成功，活個三五年不成問題。
二帶老人回家，吃的穿的給他買，帶他玩，陪他度過生命的最後一段光陰，可能就是一年半載的事兒。
張平哭了無數次，張穩異常的平靜，心裡卻五味雜陳。
姐弟兩個還沒商量出個所以然，兩人的家裡都已經炸開了鍋。
家裡的奪命電話接著響起來。
“兒子該去醫院治療了”
“孩子你得趕緊去接了，補習班要續費了”
“家裡的水電燃氣費用你得趕緊去交了”........
每一處都需要花費時間心思和金錢。
03
姐弟兩個人為了陪護父親，工作也耽誤了很多。
張平說都聽張穩的，該出錢出錢，該出力出力。
張穩很愧疚，他一個大男人，面對父親的生死攸關，他居然不能利落說一句話。
這些天他一直在核算家裡還有多少錢，父親手術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他是一個揹負著房貸有老婆孩子要養的人，做事情得考慮周全，哪怕是父親的命。
這天，輪到張平陪護，張穩回家，剛開門，女兒和兒子都撲了上來，媳婦也趕緊給他放水，讓他洗澡換衣服。
張穩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在醫院的時候彷彿被無邊的深淵吞噬，到家後感覺到一絲救贖。
媳婦兒旁敲側擊地問了他們姐弟兩個怎麼打算的，還有意無意地講述了一個自己身邊的故事。
“三個孩子花光積蓄也沒能救回母親的命，對於母親死在手術檯上，他們一直很愧疚，覺得是自己害了母親......”
張穩知道媳婦的意思，也清楚自己的處境。
張穩抱了抱瘦小的孩子，看了看手機的餘額和房貸的還款提醒，張穩一瞬間下定了決心。
本來打算睡個好覺，第二天高高興興地接父親回家。
躺在舒適的大床上，聞著家的安全感，張穩的心很平靜，腦子像過電影一樣，把自己拉入回憶的漩渦中。
總是偷偷給自己買糖吃，和自己一起瞞著母親做壞事的父親，竟然老得不成樣子了。
不知道想了多久，媳婦兒的手搭在自己身上輕輕拍打起來，張穩想不動了，隨著媳婦的輕輕拍打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眼角有淚滑過。
04
張穩把父親接回了家，推掉了公司的專案，天天想方設法地給父親買吃的喝的，張平也從原來的一週來看父親一次變成了一天一次。
姐弟兩個的溫柔攻勢，讓父親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父親知道姐弟兩個人不想讓自己知道病情，他也打算看透不說透，只是偷偷寫了封遺書。
平靜的時光大概過了三個月，父親病情惡化，不得不吃各種抗癌止痛的藥物，還伴隨著劇烈的不舒服。
好吃得吃不下了，新鮮東西沒興趣了，一向溫和的老頭會發脾氣罵人了。
又進了醫院幾次，直到醫生說，回家準備後事吧。
張穩看這時候的父親，已經瘦弱得看不出來年輕時候的帥氣，只能吃流食，整天嘴裡喊著疼，哭哭鬧鬧，讓人心生厭煩。
看著父親這麼痛苦，張穩沒想到，自己居然有這麼狠心的時候，會希望自己的父親趕緊離去。
張穩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罪惡，在父親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又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父親死了，張穩終於可以嚎啕大哭了。
張穩哭到不知道該怎麼去料理後事，讓媳婦兒忙前忙後。
張平也哭到幾次暈厥，可是她們的父親再也不會回來了。
父親去世後，張穩晚上總是做夢，夢到父親怪自己沒有給他做手術。
張穩問姐姐，是不是做錯了決定。
張平告訴張穩，自己也做了同樣的夢。
沒能給父親做手術，成了兩個人心裡最大的遺憾和愧疚。
05
父親五七之後，兩家人都徹底恢復到往日的生活，而這時張穩發現了父親的遺書。
父親在遺書中寫道，兩個孩子是上天給予自己最好的禮物，是自己的心頭寶，不管他們做什麼，他都會支援，西去之後也會永遠保護他們，永遠愛他們。
張穩哭得像個需要安慰的孩子，而自己已經沒了父親。
午夜夢迴，張穩總覺得這輩子虧欠父親，可是已經沒有機會償還。
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不能用錢延續父親的生命，恨自己在面對父親的命時還會權衡利弊。
張穩知道，父親給了他全部的愛，他做這樣的決定，父親也不會怪他們姐弟兩個。
就像他全心全意地愛著孩子，卻也沒想過回報一樣。
可能如人們所說：親情是順延的，在救治父親和兒子面前，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兒子。
作者簡介：加貝i，勵志環遊世界讀遍人生故事，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生活記錄者。
今日話題：你覺得在愛的天平上，你傾向於父母還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