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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三〉裡提到因為有了一個契機,我離開了那裡。本來以為我終於談戀愛了,終於有男朋友了,終於在奔三的年紀裡婚事有眉目了,卻不曾想我本將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溝渠!

後來我曾自嘲的想,早知是一樣套路的坑,還不如朝小帥哥的坑裡掉。唉!一切都過去了,於我也只是一場回憶罷了。

離開那裡以後我同居過一次,和前男友。

那時我還在網咖裡上班,黑車司機並無意娶我的時候。在網上認識了他,他大學畢業,在公司裡做研究員。聊了一段時間,他來我上班的城市見面,確定關係後我就拎著箱子來投奔他了。

他到汽車站接我,然後倒了兩班公交才到他租的房子裡,那是兩室兩廳的安置房,五樓。同居的日子我沒上班,負責給他買菜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

他知道我要來提前下載了幾部好看的電視劇留給我看,其中一部是韓國的《宮》,當年還挺火的一部劇。他還偷偷下了一些某某片,明文規定不許我偷看。有時他上班時間打電話來問我吃飯了嗎,在幹嘛,是不是偷看了?是的,偷看了,怎麼辦?我誘著他。你你你,等我,馬上來。然後兩人就在電話裡打情罵俏。

晚飯後我們會手拉著手漫步在繁華城市的街景裡,暢想著未來。甚至談到生男孩還是女孩,他學歷高,在很多方面彌補了我的不足。我喜歡他,曾一度暗自竊喜,我終於等到了我的良配。之前所有種種孤單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今生一定嫁他。

八月中秋,他帶我回去見父母,商量婚事,在此之前我們都給彼此爸媽透過電話。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回家,第一次見他父母。我表現的很靦腆,一桌吃飯,我低著頭,感覺他們家十幾隻眼睛都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好不容易熬到飯後,我被單獨讓到一間房裡,他則被叫到另一間去盤問。他們那裡的話我聽不懂,即使聽的懂,他們一家也沒想避著我。

那些聽不懂的話斷斷續續的傳過來,似乎在逼著他做什麼決定。後來沒等到他從那間房裡出來我就睡著了。我夢到他家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個個疾言厲色。我幾乎是嚇醒過來的,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已經回來了坐在床邊,我夢到你家人都不同意我,我說。你都聽見了?聽不懂,是我夢到的。我家人是不同意,嫌你老實不講話。我一聽,苦笑不語,不講話是罪過嗎?在那種審視和嫌棄的目光裡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另我沒想到的是他父母會堅決反對,什麼我是外省人,什麼我學歷低,什麼太老實……。

他依言跟我去了,一路上我沒有半點喜悅,我感覺的出來他已經決定要和我分手了。送我只不過是愧疚,覺得對不起我!

我爸媽對他那是沒話說,畢竟大學生,有修養,談吐不俗。工作和收入都說的過去。至於外省人這點,反正我們也不在他老家生活,對此我爸媽都沒意見。我媽可能還有一點小慶幸,慶幸我終於找到了,我爸媽的心裡像卸下了一塊大石頭。

只有我心裡沽沽的流著眼淚,假裝一切都很順利。我隱瞞了他家人不同意的事,我不想讓我爸媽心裡難過,他也陪我演了兩天的戲。

殊不知回來以後我就被分了手,我一直沒敢給我爸媽說這件事。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打電話說了實話。

分就分了唄,再找!我故做輕鬆,我媽在那邊看不到我哭的樣子。其實說這句話時,眼淚就在眼裡轉啊轉,掛了電話,早已滿臉是淚,熱熱的,灼傷面板。最終我蹲在路邊捂著臉哭得痛不預生。

我們都是彼此生命裡的過客,沉封多年的記憶撕開來寫,已經沒有痛了,甚至連傷感都不曾劃過心間。什麼時候痛感消失的,我不知道。只想問一句,你還好嗎,還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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