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實的故事，這是女人生存的真相。

聞霞所要的既有婚姻形式給自己的法律保障也要有感情的雨露給自己全身心地滋潤。

但老天的殘忍是隻給了她一樣，另一樣只能是從夢裡去追尋了。

聞霞內心的鬱悶實在是難以排遣，有時就把氣撒在丈夫和小孩的身上，丈夫都忍耐下來了。

他也不是傻瓜，他知道老婆和自己不是一樣的人，他把她當菩薩一樣的供著讓著，就是為了她能和自己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儘管他知道她不樂意，但前提條件就是要和自己過下去。

婚姻照顧不到感情只能照顧到瑣碎的事情，吃飯，睡覺，養孩子，僅此而已。

我知道聞霞是個具有傳統意義上的女人，雖然婚姻帶給自己的只是一種過日子的方式，沒有給自己帶來一種心靈上的撫慰和享受，但她就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充實自己學識的方面，並可兼顧輔導兒子的學習。

在聞霞住的那個地方，絕大多數都是社會的底層人物，看不到生活的前景是什麼，只是順著日子過而已，也有很多婚姻不是很幸福的女人。

她們把自己的精力要麼投入到打麻將上面，要麼就轉入到另找一個男人上面，於是，那個地方經常是要上演雞飛狗跳的畫面。

女人和男人對打或者群打，也經常惹得周圍的人有戲看，也許大家都認為，生活嘛，就是這樣的。

周圍的人也看得出來，聞霞和丈夫就不是可以生活到一起的人，他們都在等著看他們夫妻二人的笑話。

但他們一直沒有等到他們所期望的畫面和事件，於是，就失望了。

於是，聞霞的身邊就會出現一些不明所以的男人的挑逗和引誘，經常還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打電話給她，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面對這樣的事情，聞霞的心裡只有冷笑。

她想：我就是要找情人也絕不會找你們這樣的人，我的丈夫已經是這樣了，我還會和你們這樣的人周旋？

於是，她把自己包裹的更加嚴實更加謹慎，她是要在當地做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因而，聞霞在當地可說是個不亞於女明星那樣的名女人。

我每次去看聞霞都是在上午，這個時候也正是人們在忙碌一段時間以後比較輕鬆的時候。我很注意周圍的情況，周圍的人都在收拾自己早上做事的邊角餘料。

這一帶的人們有很多人是做早點生意的，早睡早起，每天就是這麼週而復始，生活中除了這樣這個就沒有別的內容了，就像是活動機器，慢慢失去了人的七情六慾。

仔細想想他們是這個社會里靠自己勞動養活自己的人，但往深裡想想，他們也是很辛苦很可憐的人。

他們只是在討生活，不會有再高一點的精神追求了。生存面的狹窄，文化的限制，令他們只是在一個原始層面上找那些低階趣味的快樂。

而聞霞嫁的丈夫就是一個做早點出身的男人。他比聞霞大那麼八、九歲，個子不高，卻長得膀大腰圓的，腦袋也是肥頭大耳的，由於他是文盲又只會做早點，所以他的話不多，除了應對客戶，基本不說話。

但他做的包子饅頭卻好吃，不然，人們也不會到他這裡吃了，再加上有聞霞這樣的老闆娘坐鎮，那些食客就更多了，當然都是男人居多一些。他們一個來填肚子，一個來和聞霞打情罵俏。

聞霞的丈夫姓陳，對食客和自己老婆的挑逗他倒也不是很在意，因為他是很瞭解自己的老婆的，她不是那樣水性楊花的女人。

南池市的人們在早上習慣吃伴粉再加上一個2塊錢的小湯，那個伴粉是加了好多的調料的，所以香辣適口，吃完以後口會很渴，所以再喝點湯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如果不夠的話，再加上點包子或者饅頭，這種中國南方經典的早餐也就完成了。

整個南池市對這樣的早餐是大快朵頤，男女老少都喜歡。當然水靈在這樣的環境薰染下，她也是喜歡吃的。

我看到小陳在店裡清理早上忙碌過後的物件。她看到這個男人把店裡的每樣東西都做得很仔細和上心，他不嫌髒也不嫌累，做得是一絲不苟。我在旁邊看得有些個感動。

他是個認真活著的男人，為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一個男人能把家裡搞好也就算不錯了。如果女人還是不滿意的話，那就不是他的錯而是能力大小和命運的有意安排了。

我看了一會兒才走上前去，小陳已經在捅爐子了，把裡面的餘灰清理乾淨。

"小陳，在忙呢！聞霞在嗎？”我每次來看聞霞都不打電話給她，就是要給她一個驚喜。

小陳抬起頭來，一臉灰塵的說：

“哦，在。她在樓上。”

於是我走進院子，向上喊道：

“聞霞，聞霞，聞霞。”

“呀！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讓我這個樣子在你的面前。”

聞霞租住的這個房子，上面作為自己的住家，下面就作為自己做生意的鋪子，倒也是自給自足的日子。

聞霞身上沾滿了麵粉的屑子，衣服也是那種舊舊的，給人一種持家主婦陳舊的感覺，但她的表情在看到我的那種靈動高興，連我看著都喜興。

兩個老同學說著話就進了屋。這個屋子是個大通間，是個長方形，在它的中間用一道牆隔開了，就成了兩間。外間是兩個男孩子住的地方，裡間是聞霞夫妻倆住的。

屋裡沒有什麼傢俱，因陋就簡的住著，給人一種很辛苦生活的感覺。

外間就放著一張床，是兩個男孩子睡覺的地方。這張床還是用幾塊木板拼湊出來的。床上堆滿了孩子們的衣服，凌亂不堪，不知是洗過還是沒洗過的。

因為沒有衣櫃，所以就在床上堆著。裡間是聞霞夫妻二人的睡的地方，一張大床就佔了好大的一個空間。同樣的，床上也是堆滿了衣物，被子就那麼攤著，也許是因為空間小，屋裡的氣味很難排布出去，就聞到屋裡混雜了各種難聞的氣味。

床邊放了一張書桌，桌上是放滿了孩子們讀的書還有聞霞自己要讀的書。床的對面放著一張大桌，桌上放著一臺電視機和一臺vcd,這是聞霞家裡唯一的算點家當的現代化的東西。在桌子的旁邊同樣堆著很多的雜什。

聞霞的物質生活是這樣的清貧，我每次看著都說不出話來。

我就是為聞霞感到心疼，當年她那麼會為自己編織綺麗美好的故事，可能怎麼也不會想到為自己設想到這樣的故事環境吧？

聞霞顯得有些個侷促不安，她其實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但在我面前她沒有必要裝什麼，但看到老同學的表情，她還是不好意思的說：

“你看，我都沒怎麼收拾屋子。讓你看到笑話了。這孩子也不聽話，總是亂堆的。”

聞霞生活的艱苦是在各方面的，不僅在物質上也在精神上。全靠她丈夫做早點維持營生，生活能改變到什麼程度呢？物質和精神上的雙重貧乏，我真的難以想象聞霞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我看到在桌子上那一大堆攤著的書裡竟然有一本《新概念英語》，是第二冊。

於是，我有些好奇的問：

“咦，這是誰看的書呀？你兒子看到話還早了一些吧。”

聞霞有些哭笑的說：“是我看的。”見我有些異樣的眼色，就又補充道：

“和老公又談不了什麼感情，就只有拿學英語來打發時間了，這樣也好，時間過得快些，也可以教教我兒子的英語。你還別說，我這個小兒子的英語在我的輔導下，他的英語還不錯，是個可造之才。我有這樣一個兒子，也是女人的一種幸福呀！”

我知道聞霞說的是小兒子陳高，他的天資聰穎，在學校裡的學習成績是數一數二的，老師們喜愛他，同學們推崇他，陳高是聞霞作為母親的驕傲。

作為女人，她知道自己是沒什麼戲了，也只有把全副精力放在了陳高的身上。這也算是她的另一種情感上的補償吧。

女人在實質上是需要情感的撫慰的，但在情感不得感覺到或不是自己所要的時候，女人可以也是無可奈何的拋棄情感進而轉到對內在修養方面的歷練中去。

但即使是這樣，也要看是怎樣型別的女人。某些女人耐不住情感上的荒漠，就到外面去尋找情感的刺激和慰籍，最終是雞飛狗跳益場鬧劇而已。說到底，外面的男男女關係無非就是玩玩鬧鬧而已，是當不得真的。而某些女人以情感的缺乏為對自己性情和意志的考驗，她拒絕那些沒事找抽的男人的引誘，雖然對自己的丈夫產生不了愛意，也要固守自己和這個社會道德的底線，以犧牲女人的愛來成全中國傳統女人的性格美德。

我認為，聞霞就是這樣女人的一個例子。我也能理解聞霞，這是她結合自己的性情和興趣所選擇的，如今的她，所能選擇的也就是這個了。

我發現聞霞的面色不濟，一問才知道，她凌晨三點半就要起床，然後就要和著丈夫做包子饅頭還要磨豆漿和煮粉，一直要忙到剛剛才能停手，這是做早點生意人最辛苦的地方。

這也是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生活內容。想當初，潘金蓮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嫁給武大郎那樣的男人內心裡所產生的不甘不忿和不平怕就是現在聞霞此時的心境吧！

只是潘金蓮是紅杏出牆的女人典型，而聞霞是傳統道德意義上的女人典型。

要說起來，潘金蓮活得不容易，沒有享受到作為女人的幸福，而聞霞更不容易，她要做好女人的典型是做得非常的辛苦的，她犧牲了女人選擇新生活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