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與老朋友聊天,特別申明,這個老朋友是“女朋友”——一個女性朋友,所以才會想起這麼一個標題。因為昨天是臘月二十四,南方人的小年,所以我們的話題自然是過年的事,所以在今年這個特殊的年份,我們聊著聊著就有些孤獨,聊著聊著就有些莫明的傷感。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我,讓我突然就冒出一句:“男人的心在故鄉,女人的心在他鄉”。她一下子像噎住了似的,感覺有點不著邊際,然後又笑了起來,她說這句話很“經典”。
在我的腦海中,臘月二十四是真正過年的標誌。所謂“小年”,就是大年的前奏,讓你先行興奮起來,就像一部歌舞劇的序幕,先煽煽情,把過年的氣氛掀起來,然後準備迎接新年。所以,過了小年,就是完全進入了過年的模式。在我所能夠從大腦中找出來的所有記憶中,每年過小年的時候,父親或母親就會一大清早起來趕到集上去買一塊肉,肉多肉少要根據一年家景而定,但肉是必須要買的,然後自家做一篩子豆腐,再從魚塘裡撈一條魚,中午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一塊開開心心過一個小年。再之後,我們就可以瘋一樣的玩,也不用學習,也不用做作業,兜子裡都裝著幾掛小鞭炮,天天呼朋喚友,這裡扔一個,那裡“呯”一聲,伴著忘情的笑聲迎接新年的到來。
所以,在外漂泊我的,每年到了臘月,思鄉的心就會開始躁動起來,擾得我日夜不寧,尤其是過了小年之後,我已經完全是“人在曹營心在漢”了,幹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倘若在往年,那還是有盼頭,因為過了小年之後很快就可以啟程回家了。而今年不行,過了小年我依然拿不到回家的那張“舊船票”,我仍然登不上故鄉的那條“客船”。雖然我已經是一個在外漂泊了快三十年的 “老漂客”,但對故鄉的那份情結反而有增無減。
我的故鄉在遠方,我的思念在遠方,我的心兒在遠方。雖然那曾經為我遮風擋雨的父親已經去了天國,但那裡還有日夜牽掛我的母親在孤獨地倚門而望,可是今年從我家門前匆匆而過的行人中,卻沒有母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那在天國遠遊的父親,是否還會想起人世間有思念他的親人?
朋友說我思念故鄉是因為那裡有我的親孃。也許有一天,老孃百年之後,故鄉就會陌生。我似乎沒有反駁她的理由。有一天?這個有一天會是哪一天?還有多久?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還會如此一般地思念故鄉嗎?或許那時,我已經成為故鄉的客人,就如同水面上無根的浮萍,處處皆為家,處處皆不是家,終究是無家可歸?或許這是一個留給未來可以揭曉的答案,但至少在今天,對我這麼一個“戀家子”來說,我的心兒我的思念始終是在故鄉。
……
思念是永遠的,也是無期的,但文章需要收尾。還是用朋友的話來解釋我的標題吧。她說:男人的心在故鄉,因為故鄉有親孃;女人的心在他鄉,是因為他鄉是我家。好男兒志在四方,但心繫父母,始終逃不出故鄉的思念;巾幗不讓鬚眉,但有家有子女的牽掛,只能心安處即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