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生活的世俗塵煙裡難得的一次忙忙碌碌。唯一的侄兒明天要與心儀的女孩走近婚姻的殿堂,雖說因疫情原因繁事簡辦、大事小半,可仍然讓人勞心勞神、疲憊不堪。
也許我是應該累的!因為我是侄兒唯一能承擔此任務的叔叔,大叔的單位責令所有人不得離開大院,不然後果自負,這迎親接親的重擔史無前例落到我身上了,這是其一。其二,我的救命稻草——各種各樣的止痛片一把一把塞進可憐的乾巴巴的嘴巴——嘴巴最是冤枉,不找誰惹誰,反而要不得不吞噬苦澀的藥片。
藥效維持的不是特別好,痛苦總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闖進我脆弱的身體和敏感的心靈。所以,我又是最累的那一個人。照顧好所有人的同時,還要關照我的皮囊、我的朋友、我的親人——我這不斷消化藥片的身體。
早晨9點半出發去了女方家,談妥了一切事宜:上車紅包666元,下車紅包110元,雙方開口費各3600元;不算司機,男方去三人——我、侄兒、攝像;7點16到女方,8點18準時出發……
二哥二嫂已經為兒子結婚花錢如流水般“大肆”揮霍,至少一套50多萬的房子、20多萬的車、10萬的現金……對於一個掙死工資的人來說,不知道要積攢很久。
我想像著,那麼多鈔票就像一群群羊羔被放牧人一聲聲吆喝、一聲聲鞭打,跑出了羊圈,流放到山澗裡、森林裡、綠蔭下、岩石上……每一隻羊都不可避免的離開安逸的巢穴、離開放了許久的銀行,並以各種名義被遣散到每個去處。
我也像羊。雖然我是一個人,但是是社會的人,人情的人,就像一隻羊,要被放養,要被吆喝追趕,還要被宰割並實現各種價值。我的生命屬於自己的時候並不多,哪怕睡覺的時候也要保重自己不能斷了呼吸,清晨還有很多人,包括一隻狗,都在等我起床。
這結婚與我有關,又與我何干。但一隻羊的宿命就是這樣。別人拿我當盤菜,我就要把自己當成稀世的羚羊看待,別人把我舉過頭頂,我也要假裝有幾分能耐,然後翹起驕傲的尾巴。
可我知道,我那隻尾巴不過是一條羊尾巴,我也就是一隻被驅趕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