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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永生不得再見,我的親愛的朋友。又快過年了,我在今天找出多年前寫給你的文章來懷念你,不要嫌我淺陋,每次讀罷我都淚溼青衫袖。。。。

攝於老蚌埠油廠附近

當我獨自彷徨在異鄉陌生的街頭,滿街洶湧的人流沒有一張熟悉的面孔。他們嘈雜難懂的鄉音和奇異的裝束,恰到好處地勾起我濃濃的鄉愁。遙遠的故鄉,那一塊親切的土地遠在天涯的盡頭,恍若隔世。恍若隔世,我的親愛的朋友,此刻我恰好可以感受你,感受你在另一個世界的孤獨。夜晚,躋身在一個簡陋荒僻的野店。秋風瑟瑟,窗外雨意正濃。他鄉的飲食不合我的胃口,我的親愛的朋友,我獨自面對一壺燒酒。一壺燒酒,還記得嗎?象從前一樣,我們面對面坐著,用大杯,對飲。可是今天,在這個旅店沒有買到可以用來蘸大蔥的豆醬。沒有也罷,也罷。我只是擔心你,我的親愛的朋友,在那個遙遠的,無限遠的陌生的世界,你初來乍到,路徑生疏,外面又下著雨,我擔心你尋不到沽酒的人家。尋不到沽酒的人家,你一定又是徹夜無眠,我的親愛的朋友,夜深人靜,雨卻越來越大。不能想象,在那個遠離人煙冷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山谷,那個小小的土丘,一定讓你感到窒息和壓抑。四寂無鄰,你被無邊的黑暗包圍,冰冷的枕畔,聽不見你年輕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溫暖的呼吸,你一定倍感煎熬和恐懼。這座陌生的城市,是別人的家鄉,我只是個偶然的過客。在這樣一個陰冷的雨夜,在一個四壁空虛的旅店,再一次想起你,我的親愛的朋友。生死兩茫茫,那個冰冷的世界竟過早地成為你永遠的歸宿。在你的家鄉,那個偏遠貧瘠的小鎮,庸醫的診所依舊門庭若市。他的往日的平房甚至蓋成了二層洋樓,如同你的墓碑,冷冷地聳立。如果真的有無所不在的上蒼,我的親愛的朋友,如果時光能夠流回那個青青的春日。你在暖暖的陽光下牽著孩子的小手來來去去學習邁步,你一次又一次親吻孩子可愛的額頭,你的樸實的妻子笑靨如花……好了,好了,我不該提過去,不提過去。可是夜這麼黑,這麼黑,你如何看見我在黑暗中流淚?在這樣一個遠離塵世的雨夜,應該允許一個傷感的旅人放肆地哭泣。不要笑我頹廢,我的親愛的朋友,不要笑我頹廢。也不是因為你,不是因為你,我只是痛快地喝了幾杯。你也不要抵額蹙眉,象一個睿智的老者。你其實只大我一歲,孩子剛剛學會走路,你卻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我的親愛的朋友,去年你離開的時候就是我現在的年紀。你的三十歲的青春永遠不再衰老,永遠年輕。如果真的有無所不在的上蒼,我的親愛的朋友,如果時光真的不能回到那些平淡平凡卻珍貴如金的日子,我的親愛的朋友,我寧願靈魂只是一種傳說,我寧願你能忘記你的親人和朋友,忘記你曾經與生俱來的一切愛與哀愁,願你在天堂能夠了無牽掛得到平靜和安寧。不要有太多的牽掛,我的親愛的朋友。不要有太多的割捨不下,我的親愛的朋友。只要讓你的墓草,一年一度,為你的親人,為他們發青。

攝於大化坪青楓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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