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認識你是在新生群裡,相互打個招呼加了微信後就再也沒聯絡,一直持續到開學。新生開學的那天晚上,你第一個搶著上臺作自我介紹,開口的一瞬間我便知道你是南方人。因為第一個,所以對你的印象特別深刻:胖胖的臉,笑起來雙眼連成一線,走路的樣子像小熊一樣憨態可掬。下臺的時候忘了坐哪,就隨便找了個位置,也就是我旁邊,彼此打了個招呼,開啟微信掃一掃發現早已加了好友。
自我介紹結束後,大家也就散了。我收拾東西準備送爸媽去車站。好不容易打到一輛車,準備上車的時候爸爸讓我回去,不用送了,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看著計程車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視野盡頭,我想哭但哭不出來。這時手機發來一條訊息,你說:“嘿兄弟,一起吃晚飯嗎?”我摸著空空的肚子,溫暖的街燈將影子拉得老長,來往的車輛彷彿在告訴我,美好的大學生活即將開始。
大學的第一節課,被安排在了下午。剛上課不到20分鐘,你的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課間休息的時候我問你為什麼這麼困,是不是剛來到北方有些不適應。你的回答讓我非常羨慕,你說高中的時候學校中午都會給很多的午休時間,讓你們去睡覺,這裡卻沒有了。
也是因為這個,才有了後來每次一到下午上課,準能看到你上下眼皮打得水深火熱,卻又不得不認真聽課而倍受煎熬讓人哭笑不得的場景。
10月一過,天氣日漸涼爽。突然有一天你問我什麼時候下雪,我說還早呢,大概11月末吧。於是你就在手機裡設定了兩個月的倒計時。眼看著日子一天天近了,可這天空就像難產了一樣萬里無雲,絲毫沒有要下雪的痕跡。週末的一個清晨,當你拉開窗簾,你的叫聲簡直能把整棟樓的人給叫醒。下雪了,你鞋都還沒穿好就往外跑。推開門,你抓起一把雪就往天空拋,我也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叫“下雪沒意思,看南方人看下雪才有意思”。
第一個學期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年開春回來的時候,因為北方典型的倒春寒,再加上水土不服,你感冒了將近一個月。看你每天不舒服的樣子,我也挺不好受的。偶然的一次,我從一位來自南方的老師那裡打聽到了緩解水土不服的方法,剛想回寢室告訴你,你發微信說晚上要和朋友去通宵,就不和我一起吃飯了。想打個電話讓你回來好好休息,撥通號碼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我的這份關心在你看來是否重要。滅掉螢幕,回寢室。
隔天早上你回來,我想著你感冒還沒有好利索就出去通宵,就有點兒生氣,也沒跟你說話。你睡了一天,傍晚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你剛起來,認真打扮了一番準備往外走。我沒好氣地問了一句說:“又準備通宵去啊?”你突然特別自信地笑了笑說:“在網咖認識了一個女孩兒,準備約會去。”
從那以後,你每天早出晚歸,上課總是在玩兒手機,每次下課你都第一個出去去找在外面久等的女朋友。時間久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一次寢室活動,大家都在,你女朋友突然讓你出去陪她看電影。你穿好衣服準備出去,我生氣地說了一句:“以後寢室活動你也別參加了。”你沒說話,悄悄出去了。
從此,我們就沒怎麼說話。
一次課題作業,由於是之前分的組,我和你預設綁在了一起。那天你好像有點兒事晚來了一會兒,這就讓我有些生氣,但沒表現出來。彙報結果的時候你支支吾吾,說的內容前後也對不上,一看就是沒準備。終於我忍不住站起來說:“你到底準沒準備?剛才這些人都在這等你,你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說交給別人,別耽誤大家時間!”你站起來沒說話,走了。我知道我的發火有些莫名其妙,可也是為了你好,現在想想也許換個方法會更好。
晚上回寢室,看你躺在床上玩兒手機,寢室就你我兩個人,我躺了一會兒,想想還是主動找你道歉。你沒理我。我知道是我錯了,也知道你不能不理我,就坐在那一直說我哪兒錯了。可能是被我的真心打動了,你坐起來看著我,我們相視了很久,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那是我們第一次發生爭執,也許是因為太過了解和自以為是的關心。
親愛的梁同學,下個月就是你18歲生日了,到時候就該叫你“梁先生”了。
未來的路很遠,能和你並肩作戰,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