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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地過年”的精神傳達後,其他同事都滿臉失落,只有美嘉高興得差點要跳起來,終於有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不用跟大偉一起回他老家過年了。對大偉本人來說,她是非常滿意的,但他的爸媽實在讓人一言難盡,春節回去過年,對美嘉來說是一種折磨。

美嘉和大偉是大學同學,不同的是,美嘉是本地人,大偉是外地考來的。當初美嘉追求大偉時,大偉就坦白過自己家在農村,家庭條件不好,爸爸媽媽都是粗人,擔心和美嘉這種書香門第的家庭不般配。可美嘉卻不以為然:大偉那麼優秀的人,爸媽能差勁到哪去?無非是房子破些,傢俱舊些,沒什麼大不了的。

結婚前,美嘉曾跟大偉回過一趟老家,也許是大偉提前交待過了,也許是大偉的爸媽對兒媳第一次登門足夠重視,美嘉看到的,和她心裡猜測的差不多。大偉家雖然只有三間平房,屋裡傢俱和家電也都有些年頭了,但收拾得還算乾淨整潔,美嘉基本滿意。反正她又不在這兒舉行婚禮,婚後也不會常回來住,一切都好湊合。

可美嘉沒料到,婚後第一次跟大偉回家過年,就徹底毀了她的三觀。

美嘉和大偉是年二十九中午到家的,本來以為大偉的爸媽已經把各種吃食都料理停當,家裡收拾得窗明几淨的,淨等著過新年了。

一進門,卻發現院裡到處都是塑膠袋、蒜皮蔥毛,舊鞋子東一隻西一隻,一隻黑狗叼著一隻鞋子正滿院跑著撒歡,美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進到屋裡,卻發現屋裡更亂,地上橫七豎八胡亂扔著過年的物品,果皮和瓜子皮桌子上、地上到處都是,破舊的沙發上堆滿了床單和衣服,也不知道是髒的還是乾淨的。

見兒子和兒媳進屋,婆婆趕忙扔下手裡正剝著的大蔥,拍拍手一把抱起沙發上的衣物,順手扔到旁邊的一個紙箱上,滿臉堆笑讓美嘉快坐。

美嘉擠出一個笑臉,走過去,迅速掏出紙巾拂掉沙發上掉落的瓜子皮,才小心翼翼地坐下。大偉倒是很有眼色,放下行李箱後,找來一件舊外套換上,就開始動手清理屋子。

婆婆又很熱情地從地上的箱子裡摸出兩個蘋果,撩起衣服擦了擦,嘴裡一邊誇著“這蘋果真乾淨,”一邊往美嘉手裡塞“你嚐嚐,可甜了!”

美嘉推辭不過,只好接過來,拿在手上,趁婆婆不注意趕緊又扔回箱子裡。

不大一會兒,公公嘴裡叼著煙,端進來兩碗熱騰騰的餃子,招呼他倆趁熱吃。美嘉看得膽戰心驚,唯恐他的菸灰掉進碗裡,趕緊上前接過碗放在桌子上,卻又看見公公一雙黑乎乎的手,指甲縫裡都是黑垢!

美嘉本來已經飢腸轆轆了,這一下子倒盡了胃口!她藉口不餓,硬著頭皮吃了三個餃子,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公婆的邋遢讓美嘉無法忍受,為了能吃口放心的食物,她和大偉整個下午都在廚房裡大掃除,案板用洗潔精刷了三遍才看出原來的紋路!

雖然累得腰痠背困,她還是堅持自己親自煮了飯,炒了兩個青菜,才算吃了頓飽飯。

更讓美嘉崩潰的是,和大偉把屋裡院裡都收拾好後,已經半夜了,她累得精疲力盡,燒水洗腳時,才發現婆家洗臉、洗腳用的是同一個盆子!

除夕一大早,大偉跑去買回了新盆子,美嘉才起床洗臉!

在大偉家待了一週,美嘉卻覺得比上班一年都累。雖然她和大偉竭力想要保持乾淨衛生,但公婆製造垃圾的速度和能力,還是超過了他倆清掃的速度。每頓飯她和大偉都爭著做,不讓公婆動手,凡是公婆已經做好的熟食,她打定主意不吃不碰,。饒是如此,還是避免不了公婆熱情地用自己的筷子往她碗裡夾菜的尷尬。

熬過了比一年還漫長的假期,坐上回程的車時,美嘉才長舒了一口氣。

第二年回家時,美嘉和大偉做了充分的準備,吃的喝的用地帶了幾大包,總算是不至於餓肚子,但仍然是包攬了大掃除、做飯、日常保潔等所有工作。公婆樂得做甩手掌櫃,直誇兒子和兒媳孝順懂事。只有他們小兩口有苦說不出:累死累活累了一年,難得的過大年還不能輕鬆享受,不但要侍候這倆個邋遢長輩,還得提防他們冷不丁搞出的妖蛾子!

特別是去年,因為疫情,美嘉和大偉被隔在老家一個多月,再怎麼提防,也沒防得住婆婆自己吃一口喂孫子一口的餵飯方式,以及公公用衣袖給孫子擦嘴的奇葩行為!所以,美嘉害怕回大偉家過年,但又沒有拒絕的藉口,她知道大偉費盡心機想要改了他爸媽的壞習慣,也勸過也吼過,但都無濟於事,公婆依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她不願因此而傷了大偉的心,畢竟一年才回去這麼幾天,但又實在不想勉強自己,一想到要面對那樣的公婆,她就發怵。

這下好了,這該死的疫情幫了她的忙,今年可以呆在自己的三口之家裡,輕鬆過個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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