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窮鄉僻壤，農村人的生活之苦難以想象，尤其是家裡沒有主要勞動力，只有祖孫一起相依為命的家庭。

我們學校就有兩家屬於這種情況。為了供孫子孫女讀書，婆婆一直靠撿垃圾維持家裡的生活。

Z的婆婆又屬於貧困生中的極品。幾年前，兒子因為盜墓被判入獄，兒媳丟下孫子重新嫁人，只剩婆孫兩人相依為命。說一家人家徒四壁一點也不為過：婆孫倆燒飯都是揀的一口半邊鍋架在兩顆石頭上，家裡連床都沒有，用的是幾根刺竹搭在石頭上，鋪上一些竹篾片和稻草當做床。婆婆為了操持這個家，每天天不亮就揹著一個破框到學校倒垃圾的地方翻揀裡面的塑膠瓶、垃圾袋、廢書廢紙……湊到一定的數量又背到廢品收購站去賣。為了給別的撿破爛的人爭搶“地盤”，竟然吵過數回架。

我見她可憐，就一直想幫助她。於是我讓班上的孩子們，把不用了的廢書廢紙以及喝了過後的礦泉水瓶子，易拉罐等全部拿到我辦公室來，我還專門用了一個大大的紙箱幫她裝起來，每隔兩天就讓她來拿去賣，一直這樣堅持了兩年的樣子——

我一直認為，她應該懂得這是在幫助她。於是每回看她高高興興的樣子，我也跟著開心。

有一次快期末了，我幫她收集的東西特別多，一大箱，足夠她撿好幾天的吧，我又帶信讓她來。這一次我想到期末了，大紙箱也沒什麼作用了，就讓她把紙箱一起搬走。這一回，她也幹得特別仔細，把所有的東西搬走後還把散落在地上的廢紙都掃了一下。臨走的時候，她走出辦公室的門又回過頭來，欲言又止。

我滿以為她會說幾句感謝的話，就問她，還有什麼事嗎？

她好像鼓足了很久的勇氣，才喃喃地說道：“我為你打掃了這麼多回的衛生，你們學校能給我發點補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