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或許是對“時間從來不語,卻回答所有問題”的最好解釋。
我們都太心急,早早的給人下了結論,然後按照自己的意願堅持一些毫無意義的事。
記得小時候在農村,一處自家的山坡邊界和一鄰居(還是親戚)分不清楚,兩家找到十幾年前給分坡的村隊長,村隊長說不記得當初分坡的事,父親堅持說把坡分給鄰居一部分,說是當初隊長給分過了,鄰居也說分過了,但母親說鄰居是後來才住到這裡的,憑什麼把我的坡分給他,加上已經卸任的隊長說不記得了。
所以這處山坡我們誰也動不了。
這件事曾經使我們三家人關係極不和諧,值得欣慰的我們三家的孩子們從來沒有受到老一輩關係的困擾,照樣經常在一起玩,我們三家大人也從來沒有反對或阻止我們在一起玩。
十幾年過去了,山上的樹長的密密麻麻,村裡的人許多伐木做香菇,我們兩家由於有糾紛,山上的樹誰也動不了。
又十幾年過去了,我們三家的大人都慢慢上了年紀,七八年前鄰居居家定居幾百公里之外的澠池,四五年前我的父親病逝,一年前當初的隊長也去世了。
鬧了二十多年彆扭的三家鄰居在我父親的葬禮上早已釋懷,但山上的樹木隨著我們縣被定為南水北調發源地,全部劃為國家天然林保護工程,誰也不能再動了……
這件事涉及到三家兩代人七個孩子。
如今隊長的三個孩子最大的都當爺爺了,隊長的三兒子和我在縣城工作,如今做了公安局的看守所所長,我們經常聯絡成了為數不多朋友。
如今鄰居的孩子在澠池定居,成了國家公務員,鄰居的女兒上了非常不錯醫科大學,畢業直接安排的市醫院工作。我聯絡雖然不多,但每每回老家都要在一起聚聚。
三家的七個孩子小時候年齡相差本來就不大。今年暑假後,隊長的老大孩子,給孫子說轉學的事,找到我,我二話沒說就給解決在縣城的學校了。
後來隊長的大兒子把他家兄弟三個和我家兄弟兩個約在一起吃飯,我們那頓飯吃的十分愉快,共同回憶二三十年前在老家農村的生活,我們兩家的老人如今只剩我的母親還健在,母親跟著我在縣城生活,那天他們特意讓我母親也去。老人家見到我們兄弟六個感慨萬分。
我們那天喝了很多酒,好幾年了我第一次喝斷片。
如今我們很少回老家,這件事涉及的三家兩代七個兄弟,如今只有隊長的老大在農村,我們每每回去都要去他家裡坐上一會,如果當天不返回那是一定要在老大家喝上一場的。
歷史不能假設,這些普通人的生活也假設不得。有些事就像一場夢,夢醒了怎麼能什麼都沒有留下。
見過了太多太多定下了生死契約的人生,按著自己設定的軌跡堅持著,忽然間發現走了許多路最後又回到起點。
見過了太多太多把身邊的人做了三五九等區分對待,忽然發現自己當初的就像瞎了眼睛。好人不再是我們眼中的好人,壞人未必壞的無藥可救……
那些個我們曾經輕看的與我們拉開了我們一輩子都追不上的距離,那些個曾經跑在我們前邊的不知什麼時候掉隊了,我們怎麼也等不到他……
那些個原來以為離不開的人慢慢的變得不那麼重要,那些個本來可能於我們毫無關係的人成了生命中最離不開的人……
時間從來不語,卻回答了所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