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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幾個一塊兒從廠裡辭職的同事約好了要聚一下,從廠裡辭職之後,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也一直沒有機會。所以,接到他們的電話,我興奮不已。再忙也得放下手頭的工作,與以前的同事能再聚到一塊兒是很不容易的,特別是像我們這些立志從廠裡出來的人,更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因為我自己經營著一家廣告公司,大家一致決定把見面的地點選在了我這兒。

我提前半小時就讓員工們下了班,好騰出空間來迎接他們。員工們邊收拾東西邊樂滋滋地說:“碰上經理高興,我們也跟著沾光。”幾個男員工扯著嗓子喊:“走,哥們,找個地方喝點去。”調皮的女員工向我打著飛吻:“再見,王經理。終於有時間上街買衣服了。”

等員工們都走了,我卻變得迫不及待起來,不時地站到窗前,看著來往的人群。無論我的目光多麼迫切,始終沒有一個目標進入視線。有好幾次,我開啟手機胡亂撥弄幾個號碼又想不起該給誰打,便只好放棄。鐘擺絲毫不顧及我焦急等待的心情依然慢騰騰地走著,我真想一把抓過來使勁地撥著它走。

很長一段時間,公司裡靜得只聽到鐘擺聲和我的心跳了。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表現得這麼沉不住氣。在處理公司的棘手問題和談判業務時,我常常是沉著應戰,處亂不驚。而此時,我卻無法讓心歸於平靜。我再次走到窗前,眺望樓外的大街,搜尋著他們的身影。耳孔也密切關注著走廊裡的腳步聲。與此同時,我思緒裡也開始播放起了回憶錄。往事被大腦剪輯著,高興處笑容便掛在臉上,有時還笑出聲來。笑得時間長了,我才覺得該收斂一下,假如被人發現說不定會被誤認為神經病。

這次聚會的發起者是玲,我想的大多也是玲。在以前的交往中玲給我的印象也最好,最深。那時,我們一個班二十多個人,我就喜歡看玲。雖然大多次數是偷看,但玲的清秀,玲的靈動卻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裡。同事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目光通常環視一圈最後定格在玲的身上。玲在說話的時候,我還可以以認真聽的名義大膽地多看她幾眼。當然,玲的話聲一落,我也得趕緊把目光移向別處。我想,那時這也算是“做賊心虛”。

我的思緒是被幾聲清脆的敲門聲止住的。我隨口說了聲:“請進。”身子也由窗前來到了辦公桌旁。門一開,玲輕盈的身子便飄了進來。玲笑得還是那麼燦爛:“讓你久等了,沒等急吧?”我連忙說:“不著急,你能第一個來我太高興了。你比他們都積極,還是一貫嚴以律己的作風。”“噢!還得向你說聲抱歉的話,他們幾個不來了。”“怎麼呢?不是都說得斬釘截鐵嗎?”“嗨!可別提了,本來約好了的,他們到我那兒聚起後再一塊兒上你這兒來。誰知?他們卻都給我打來電話說不來了。讓我一個人當代表,並向你道歉。”“道歉倒沒必要,只不過很遺憾。”“是呀!我在電話裡一一批評他們不顧大局不夠意思了。”“看來,還是自己的事兒重要。”“真氣人!朱燕說他物件也有個聚會,非得讓她去不可,為了家庭只能犧牲自己了。而王軍他丈母孃病了,不去看不行。你說這事巧不巧?”“不過,沒關係。你能來,我更高興。從某種心情上說比大家都來更好。”“可別這麼說,讓他倆知道了還不吃了你?”“我相信你不會說的。再說了,我是在坦白心跡,讓他倆知道了也無所謂。”玲沒再說話,很好看地笑了笑。這種笑容,只有玲會笑,或者說是玲的專利。在我的腦海裡早已定格成永恆的記憶。每次看到她這麼笑時我都深深地品味一下,很像樓下的百合花。過了一會兒,玲問:“近來挺好吧?”“事業上當然沒有問題,應該說一帆風順。”玲一邊點頭一邊說:“這能看出來,公司搞得挺像樣子。你愛情上不也很理想嗎?誰不知道你找了個美女。”“美女有兩種:一種是看著漂亮,一種是品著漂亮。”“你看我屬於哪一種?”“你當然是看著品著都漂亮了。”“行了,別貧嘴了。還是找地方吃飯吧。”玲說這句話的同時拍了我的肩頭一下,感覺真好。也不知道玲用得什麼功力,我的肩頭一下子柔軟起來,真想讓她多拍幾下。看著玲將兩隻手分別插進了褲兜裡,歪著頭等著我說話,我便說:“我在樓下飯店裡早定好了一個包間。那裡是我公司的定點飯店,很不錯。走,咱去吧。”“就咱倆沒這個必要。”“怎麼?咱倆就不能進包間?”“不行,不行,太浪費了。雖然,你現在搞得很好,可誰掙錢也不容易。再說,我又不是外人簡單的吃點兒算了。”“那怎麼能行?你也是貴客,平時請都請不來的。要是怠慢了以後就更不踏我的門了。”“什麼貴客,我是想天天來的,只不過怕影響你工作罷了。”“不會,你的到來只能激起我的工作熱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愛江山更愛美人。”玲又是好看地一笑,說:“還是這麼油嘴滑舌。趕快退掉包間,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吃飯。”我知道玲的脾氣,她是不想讓我太破費,她這個人總是一心為別人著想。我給飯店經理打了個電話便退掉了包間。因為是老主顧,飯店經理也不好說啥,最後還很客氣地調侃了幾句。打完電話後,我和玲便走了下來。

天已經黑了。街道兩邊的霓虹燈都亮了起來。我和玲沿著人行道邊走邊找尋吃飯的地方。這條街飯店很多,南北風味各種名吃都有。玲都不中意。我提議到離公司不遠的快餐店去吃,那裡環境很好,價位也適中,很多談情說愛的年青人都喜歡去。玲還是不同意。我沒辦法,只好跟在玲的後面說:“看來,我沒有發言權了,只有聽從你的安排,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反正今天我只管結帳,別的也管不了了。”玲神氣地說:“這就對了,這才是男子漢的風度。”我們又走了一段路,玲忽然回過頭來說:“我想起了個好地方,咱去吃羊肉串吧?我很長時間沒吃了還真挺想呢?”“那就隨你的便吧!”我不同意沒辦法。再說,照這樣下去還不知再走多少路才能找到合適的地方。

從我公司向北走再往東拐便是東湖。東湖邊上大大小小的燒烤園一個緊挨著一個,已形成了一定的規模。我和玲到地方的時候,已經陸陸續續地上人了。我倆在路邊前後走了一圈,選定了一個靠湖邊的攤位。那張小桌安在一棵柳樹下,離其他桌子較遠算是整個燒烤園中的清幽之地了。我和玲剛剛坐下,一位服務員便走了過來,手裡拿了張塑封了的價目表,說:“想烤什麼,請二位點一下。”服務員邊說邊把價目表遞了過來。玲連忙擺手,“不用看價目表。光上羊肉串就行。”“那可不行,別興想著給我省錢,吃點可口的。”我一邊阻攔一邊接過價目表說:“紅腰、白腰各50串,涮肚……”服務員剛要記,玲很生氣地說:“只要羊肉串,你若要別的,我可走了。”我很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好,恭敬不如從命,我可捨不得讓你生氣,你點吧!”玲轉而一笑,要了羊肉串和扎啤,便不再說話了。

玲靜靜地坐在那裡,像一隻平和的貓咪。身後的湖水湧著細細長長的水紋。幾片柳葉在水面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伴隨著水紋一湧一湧,像酣睡在搖籃裡的嬰兒,為靜謐的夜晚增添了絲絲縷縷的恬靜。玲輕輕地把頭扭向了湖面,和湖面景色相得益彰。我從側面看到玲彎彎的睫毛一動一動,好看極了。我被這靜態地美迷醉了,心裡蕩起了層層漣漪。我遺憾我不是畫家,否則這肯定是一幅世紀名畫。此時,我沒有任何語言,我也不想說話,我怕一不留神攪動了這迷人的景色。這湖、這柳、這人美煞人。玲真是個好女孩,一行一動、舉手投足都是一道風景。我目不轉睛爭分奪秒地欣賞,我怕它在傾刻間消失。

服務員端過羊肉串之後,在我和玲的面前分別擺放了一個套著方便袋的盤子。由於手中的東西太多,一時忙不過來,只好把專用爐放在了桌沿上,玲轉過身來幫著服務員擺正了專用爐。我剛要伸手拿肉,玲的手碰了我一下,“我烤,你只管吃就行。”我的手被玲觸碰的地方,頓湧一般熱流,柔柔地、滑滑地。我不知怎麼了,我曾經和很多女人握過手,甚至是真刀真槍地接觸過,都沒有這種感覺。在玲的面前,我竟變得不堪一碰。

玲已經拿起一把羊肉串放在了爐子上。我趕緊說:“還是我來,還是我來。”我的手在爐子的上空停著,沒敢再觸碰玲的手,儘管我是多麼地想再碰一下。玲很調皮地一推我的手,說:“行了,別掙了,誰烤不都一樣。再說,我烤得味道你還沒嘗過呢。等一會兒,你可得點評一下。”聽玲說完,我只有幸福地服從了。看著玲專心致志地烤著羊肉串,我除了靜靜地笑,還是靜靜地笑。

玲很快就烤好了羊肉串。她分出一多半兒放到我的盤子裡,又隨手拿起幾串遞到我手裡。此時,我已經是未吃先品了。就在我愣神的片刻玲又遞過來幾張餐巾紙。她很認真地擦了擦芊子的頭部才慢慢地吃了起來。我沒有她這麼仔細直接把羊肉串送進了嘴裡。“好吃,絕對好吃。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能達到專業水平。”聽著我的讚美之詞,玲沒言語,只是微笑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我端起扎啤和她碰了碰說:“來,開始喝吧。”玲說:“咱先得說好,我只喝一小半兒剩下的你喝。”“這怎麼行?現在講究男女平等,你可不能搞特殊化。”“男女平等也不能體現在喝酒上。”“你喝這一杯總可以了吧。”“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不喝酒。今晚要不是和你單獨在一起我才不喝酒。”這句話說得我很感動。的確,以前我們在廠裡時每次聚餐玲都是滴酒不沾的,誰讓也白搭。一次,車間主任不認這個邪,非得逼著她喝,還擺出了領導的架式。玲依然不卑不亢地說:“在工作上你怎麼說我都聽,在喝酒上你怎麼說我也不聽。”弄得車間主任很尷尬,只好一笑了之。

玲能端起酒杯就說明我在她的心目中最起碼比車間主任級別高了。我對玲說:“今晚你能破例,看來我的面子不小。”“咱們之間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兒,高興就好,不要因為我破壞了你的興致。再說,就咱倆人,再不陪你喝也太不夠意思。”“我從心裡謝謝你,有你這幾句話我已經未喝先醉了。其時,我也不希望你多喝酒,哪怕你只沾沾嘴唇我都會激動不已。”玲微微地低下了頭,那神態像是初戀中的人特有的羞澀。我一下子爽到了心裡,但是,我沒有敢再多想下去,畢竟是有物件的人了。

很長一段時間,我和玲只剩下相互讓著吃羊肉串的話語了。我一舉酒杯,玲就配合著端一下,輕輕碰過之後,淺淺地喝一小口兒。也只有在碰杯的同時,我倆的目光才能交織一下。其時,我是一直看著玲的。玲有時也看我只不過目光很快就又收了回去。這倒讓我更有充足的時間把她看夠。當然,我是看不夠的,只不過是在爭分奪秒罷了。現在想來,這種感覺真好,我大膽地直直地看著玲,但胸無雜念,心懷坦誠。我不明白為啥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一個已有物件的人到底怎麼了?

控制不住看玲是一回事,可我心裡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否則,玲也不會安靜地與我共進晚餐了。在這一點上,我認為玲是瞭解我的。我雖然渴望著這份愛,但是我不敢奢求,只是在心中永遠懷想珍惜著這種感覺。心中有愛足夠了,何必非要表白呢?特別是對於已有物件的人來說,這種愛應該變得理智一些,只有理智的愛才真正的刻骨銘心。才會對生活現狀不滿意時在心中悄然綻放。當然,有愛鉛堵在內心深處很折磨人。當我將杯中的扎啤一飲而盡時,我真想一吐為快。但是,我沒有。最後,還是理智警告了我,點燃一盞燈,紙這邊,紙那邊都能看到光亮,何必非得把紙捅破呢?

玲默默地把酒倒給我一多半兒。我說:“還是都倒給我吧,你光吃羊肉串就行。”玲的兩頰多了朵好看的紅雲,她柔柔地說:“還是讓我陪你喝吧”“你還行?”“陪著你喝,我覺得我能行。”玲的聲音潺潺的緩緩的像是流淌的水。只不過,我無法斷定是不是從愛的泉眼裡流出來的。

玲吃了一會兒就說飽了,再讓也讓不下去。由於我的酒多影響了速度,但玲說不急。她沒再與我一起端酒杯而是看我喝完一口,便遞給我幾串羊肉,還用餐巾紙把芊子頭也擦了。擦不擦我並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她這個動作,很細微,很撩人。我真想一直喝下去永不停止。想歸想,杯子裡的酒很快就沒有了。玲說:“再來一杯吧?”“不,行了。”我當然還願意喝,可我知道不能再喝了,儘管十二分的捨不得,可人家玲都吃飽了,我哪能還不結束?結完了帳,我和玲走了出來,我對玲說:“我送你回去吧?”“要不咱找個地方聊聊。”“你物件能放心?”“我給他打個電話就說事還沒辦完。咱都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應該好好聊聊。”我當然求之不得,甚至是夢寐以求,想想生活中有多少堵塞在心中的不如意需要向知心人敞開心扉啊!人長大了,也變得世故了,於是,便都在心裡落了鎖。把很多事情都鎖了起來。也只有和知心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相互交換一下鑰匙。所以,玲一說要聊聊我自然是喜不自禁,趕緊從上衣口袋掏出手機遞了過去。玲接過手機走出了十幾米才撥通了電話。我不介意玲以什麼方式,什麼理由給物件打電話。對我來說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給我了最寶貴的時間。

我和玲沿著湖邊兒漫步。最後,走進了湖中心的一個小公園。被湖水環繞的小公園的確很小,小得只容得下一些簡單的健身器材和幾條石凳。我們徑直奔向那個靠冬青樹的長凳。本來這個長凳上是坐著一個聽收音機的大爺的。看著我倆走了過來,他便讓開了,這也在我倆的預料之中。此時,其他石凳上早已坐滿了戀人。較長的石凳上還坐了兩對。所以擠走這位老大爺我倆也是迫不得已。玲指著他說:“看來他把咱當成談戀愛的了。倒挺明白,及時地讓出了座位。”“本來這裡就是年青人的天堂。他來這裡也不合適。看似聽收音機說不定在收集精彩鏡頭呢?不過,咱也得謝謝人家。”玲不解地望著我。“是他給咱佔著位子呢!”玲一下子明白過來,“是呀!要不是他在這兒,早就讓談戀愛的佔了。”我伸了伸腰環顧了一下四周說:“比起這些談戀愛的來說,我們就落伍了。”“怎麼會呢?其時,咱比他們大不了幾歲。”“可談戀愛的感覺已經離我們很遙遠了。雖然我們都還沒結婚,家庭卻都組建起來了。現在,誰不是為了家庭,為了事業拼搏呢!相比之下我們又有誰還能有這份心情來這種地方談情說愛呢!”“這說明我們都長大了,或者說都進步了。人也不能老停留在一個階段上。初戀是美好的,可畢竟比初戀美好的事情多得多。”“我很信服你這句話。的確,一個年齡段有一個年齡段的追求和認識。如果我們的思維還停留在愛情上的話,我們的目光便侷限了。可是回首一下,我們走過的路有一些選擇是盲目的,所以懷舊也就理所當然了。”“吃一塹,長一志。只要別犯相同的錯誤你就是成功的。”“可很多錯誤並不是你想犯就犯的。”“你指哪方面?”“愛情,當然是愛情。”玲很吃了一驚:“怎麼?你的愛情不滿意嗎?”我無力地點了點頭。玲又說:“不會呀!誰不知道你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物件長得很漂亮。你知道周圍有多少人在羨慕你嗎?”“其時,他們只是羨慕我們的表面,那是因為我和物件都比較善於偽裝罷了。說實在的,我倆的愛情就像一張鐵絲網,看似堅固實際上有很多洞。”“這怎麼可能?”玲十分詫異。“在生活上我物件是個合格的妻子。可在對待事業的態度上我和她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她的視線裡只有家庭生活總是想著法子娛樂。可我不行,我需要超越,不斷地前進。你知道,我從廠裡辭職出來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是與勤奮分不開的。我不敢想象哪一天我一旦不學習了沒有了上進心一下子平庸起來,我會是什麼樣子。我物件卻不想這麼多,她老是滿足於現狀,覺得現在已經比同齡人都強了,沒必要再那麼拼。可人無遠慮,也有近憂,滿足於現狀是很危險的。”“行了,你不要把你的物件要求得太高,畢竟兩個人的思維方式是不可能相同的。再說,她沒有你這樣的經歷也就感覺不到你的艱辛。你們認識在你事業的上升期,所以她容易滿足也就不足為奇,你應該理解她才對。”“這些我都知道,可和一個沒有進取心的人生活在一起我又怎能投入太高的熱情。”玲陪著我深深地嘆了口氣,說:“觀點上的差異總是有的。像我的物件,倒希望我能整天圍著家庭轉,做個賢妻良母。他不喜歡我拋頭露面。可他怎能理解我們這些從廠裡辭職出來的人。本身我們出來時就被全廠的眼睛盯著,我們混好了他們可能不會說什麼可一旦混得不行了,他們就笑話了,肯定說啥的也都有。所以,我們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啊!”玲說出了我的心裡話,也只有她能理解我,畢竟我們的奮鬥和別人不一樣。很大程度上我們更是為了奮鬥給別人看,以證實我們的選擇是正確的,而決非頭腦發熱一時衝動或年輕自負才辭職的。所以,沒有這種經歷的人你說給她聽,她也不一定明白。

我的情況只有玲明白,我的志向只有玲清楚,我這樣想。當我帶著這種心情去看玲的時候,玲在想什麼呢?玲把目光投向了湖面,路燈的燈光穿過柳樹灑落在水面上,像散落的細碎的銀子。過了一會兒,玲才抬起頭來說:“經營家庭和經營事業一樣都不容易,既然我們已經建立了家庭,就應該把它營好。透過努力溝通,我相信,會慢慢好起來的。”“可這需要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還可能會出現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面對家庭和麵對事業一樣應充滿信心。”“可溝通有時候是很困難的。像我的物件,在她看來溝通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她常說有什麼好溝通的,有時間還不如去逛商場、上網呢。”“看來她是一位對生活充滿情趣的人。”“什麼情趣?純屬玩心不退。”“女孩子都好玩。”“可你就不一樣,我能感覺得到你物件肯定很幸福。”玲莞爾一笑:“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在進取心上你可能覺得我有優勢,可我天生缺乏浪漫細胞。所以,我物件經常報怨我生活的單調不會營造家庭的浪漫氛圍。”“他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像我就沒有這個福。”“可別這麼說也許你也是生在幸福中不知福。”“什麼叫福?你說生活中能有多少成分是浪漫的。生活是實際的,只有兩個人志趣相投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才能相濡以沫活得充實。像那種把大部分時間浪費在迪廳、網咖、電影院的人我看不慣。”“看不慣的並不代表是孬的。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不是征服而是適應,征服意味著戰爭,適應意味著理解。畢竟兩個人的生長環境,學習環境是不一樣的,所以,難免兩個人會有分歧。既然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就是緣分,就得相互理解,相互收斂,這樣才能長久地生活下去。”聽了玲的話,我彷彿在聽一堂專業的家庭生活培訓課,我由衷地說:“我物件要是有你一丁點兒好就知足了。”玲狡猾地一笑:“我肯定有不如她的地方,要不咱倆認識的早你怎麼沒看上我。”玲一說這句話我不知說什麼好了,一直到現在我都覺得很多事是說不清楚的。如果玲到現在還沒物件的話,聽了她這句話,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去追她。當時,我愛玲愛的很痛苦,之所以一直沒有付諸於行動就是害怕遭到拒絕。我是個自卑感很重的人。我在心裡默默地承受著這份愛。我給自己下了無數次決心也設定了很多種開場白,最後都偃旗息鼓了。情書更是一封接一封地寫,又都被我鎖進了抽屜。我不光害怕玲的拒絕,更害怕弄不好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如果到了那一步我的損失豈不更大?很有可能連見面的機會都沒了,這是我最最不願看到的。我固執地認為,不去坦白這份愛,至少還可以保持著良好的朋友關係。想見玲的時候隨時可以約出來聚聚。所以,我怕連這種聚聚的機會都沒有了。畢竟,玲怎麼想的我不知道。愛越深,判斷力越差。現在想來,是我的自卑與多慮讓我錯過了一直深愛著的人。這些話我想對玲說,可我還是不敢說,也不能說。玲都是有物件的人了再說這些有什麼用呢?這份愛我已承受了這麼多年還是由我繼續承受吧!假如因為我的表白擾亂了玲平靜的生活,這是對自己深愛著的人極不負責的。

所以,當玲問及這句話的時候,我只能答非所問地回答了和我物件認識的情況,“我物件是我一位員工的同學。當時,這位員工給我介紹的時候我並沒有往心裡去,只是覺得認識一下也無所謂,交個朋友也是很快樂的事。第一次見面是在藍夢海鮮城。給我的第一印象她長得很漂亮。和你一樣是那種讓人一見就忘不了的女孩。不過,她和你不一樣的是她從不知道給我省錢,總覺得錢掙了就是花的,掙錢不花是傻瓜。第一次吃飯她就專挑貴的菜點。很多菜還是她教給我怎麼吃法的,那架勢比我見多識廣多了。那頓飯花了800多塊錢還直說沒吃出什麼味道,嚷著讓我下次再請。守著那位員工我也不好不答應,就有了第二次見面的機會。然後,每次見面她總有辦法約下一次再見面,我也總是不好拒絕。這樣一來二往便熟了起來。慢慢地就走到了一塊兒。那時候我並不沒有過多地考慮她的不足,甚至還比較欣賞她的頑皮和任性。覺得這女孩挺可愛的,渾身都充滿了活力。不過,現在想想不過日子的人是挺可怕的。”“這也許是一個階段,再過幾年你們結婚了,再有了孩子她可能就知道過日子。”“唉!但願如此吧。”我長長地嘆了口氣。“既然你們已經走到了一起就一定要走下去,作為朋友我衷心祝願你們一路走好。”“謝謝,我也從心裡祝你永遠幸福,當然你肯定是幸福的。有你這麼一位善解人意,又溫柔漂亮的女孩做妻子我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珍惜的。”“那就讓我們相互祝福吧!”玲直了直腰,動人地笑了笑。

一個小女孩不知從什麼地方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幾束花,一看就是個賣花童。她站到我和玲的面前操著叫不出名來的外地口音對我說:“大哥哥,你看看大姐姐長得這麼漂亮買束鮮花送給她。代表著你們的愛情花好月圓,忠貞不渝,才5元錢一束。”小女孩有七八歲左右也不知道她怎麼懂得這麼多。我對小女孩說:“我是很想買你的花,可我們是朋友不是談戀愛的,沒事在這兒閒聊天呢。”玲也拍著我肩膀說:“是啊,他是我的哥哥。”小女孩還在堅持:“送親情、友情也可以啊,大姐姐長得這麼漂亮一束美麗的鮮花最適合送給她。”我不想讓小孩子耽誤太多的時間,便對玲說:“乾脆買一支吧。不就5塊錢嘛,就當捐助希望工程了。”玲擺著手說:“不要,不要。扔了挺可惜,拿回家又不合適,還是別要的好。”小女孩見玲不買的表情很堅決,便遺憾地走了。她又去了離我們不遠處坐在長凳上的一對情侶身邊。看得出來小女孩還 是用的那一套推銷的話術,很流利,肯定是經過專業訓練了的。可不知怎麼了,興許那對情侶正在鬧彆扭,那男的竟一揮手把小女孩推倒在一邊兒。小女孩的身子晃了幾下摔倒在地上,花也散了一地。她慌張得收拾起花,爬起來後逃似地朝我們這邊跑過來。玲站起來一把拉住了她:“小妹妹你等等,你的花我全要了。”小女孩不知是沒聽清楚還是不敢相信愣愣地站在那兒。等玲又說了一遍,她才重新高興起來。玲一邊掏錢,一邊狠狠地瞪了那個男的一眼,可人家早回到原來的狀態中去了。小女孩見玲拿出了一張100的錢,又犯了難:“大姐姐我只有十支花沒零錢找你。”玲說:“沒關係,餘下的錢算我送給你的。”小女孩很倔強:“我不要。”看著她撅起的小嘴巴,玲只好說:“好了,算我預支給你的花錢。你可記住下次再碰見我一定要補給我十支花。”小女孩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嘴角咧成了一朵花,“謝謝大姐姐。”說完她接過錢愉快地走了。玲一直目送著她消失在夜幕裡才坐了下來,說:“這小女孩真可憐,該是上學的年齡卻成了賣花童。那個人不買也就算了怎麼忍心推倒她呢?”“你以為都像你這麼善良啊!上一次我和我物件在中心廣場玩,我物件還罵人家呢。”“以前只是在報紙上看到過對賣女童的報道,沒想到今天卻親眼目睹了。”“沒有賣花童,我怎能感受到你這顆善良的心啊!”玲把花遞給我,“這些花送給你,你把它放在辦公室裡做個紀念吧。”我接過花說:“不只是記念,我要把它當成教材教育員工,弘揚你這種精神。”“你可別小題大做了,你取笑我啊。”

我和玲的話是說不完的。其時和自己深愛的人在一起,無聲也有語言,沉默也在交流。我能感覺得到今夜的風柔得像撫,月光軟得像紗。這樣的夜晚永遠這樣該多好啊!有這樣的夜晚,我才不會嚮往白天。然而,玲的傳呼機卻“吱吱”地響了起來。她一看號碼是物件呼的。我趕緊拿出手機讓她回。玲說:“不用回了,我得回去了,不好意思只能到此為止了。”我很無奈,雖然意猶未盡但還是對玲說:“好,以後有得是時間,我送你回去。”“不用了,現在還不晚,路上有得是人。”“那可不行,不送你回去,我會一晚上睡不著覺的。”玲又是調皮地一笑:“看來為了讓你睡好覺我只能麻煩你送我回去了。”

我和玲從我公司的樓下各自騎了摩托車,並排在大街上走著。路燈明亮如火,似乎要將夜色點燃。沒有任何語言,我和玲偶爾相視一笑,便又各自騎車。我想對玲說,你可感覺到了路燈光茫的炙熱,那是我的眼睛啊!夜空是一張墨色的大紙,那一顆顆星星是我寫在上面的相思字啊!想著想著我便無意中冒出了一話:“玲,你沒事時多看看路燈和星星。”玲先是一愣,隨後便說:“我一定得看,它們記錄著我倆今晚的行程呢?”啊,心有靈犀一點通,不由我不心動。

快到玲的住處的時候我停了下來,說:“你慢慢地走吧,我在這裡看著你。”“到家裡坐會兒吧?”“不了,不要因為我破壞了你平靜的生活。”玲用別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微微地點著頭,柔柔地說:“你也早點回去吧。”說完便騎車走了。快拐進衚衕的時候,她又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到現在我都無法讀懂她看我的那個眼神,我一直看著玲拐進衚衕又呆了一會兒,才推著摩托車慢慢地走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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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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