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婚姻,是你懂我、我懂你,彼此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不言不語也能心知意會;四目相對,便知彼此情深。我的婚姻,像懸在空中蟬翼般的窗戶紙,因為沒有捅破,總是隔著一層障礙,彼此走不進對方心裡。
剛結婚時,他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依戀父母、依戀家人。有時候為了不算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就投奔父母,把我拋在一邊不問不顧;我們的生活中,所有的事情他都一一向父母彙報、徵求家人的意見,從來不跟我商量。那時候我以為剛成家還年輕,依戀原生家庭情有可原。我安慰自己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會變的,他能找準自己的位置、認清自己的身份。
今生半世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從我們結婚到生子,從孩子成家到兒孫滿堂,他始終禁錮在原生家庭裡,為原生家庭而活。在他的心裡沒有我們的小家,孩子的成長似乎跟他無關,孩子的進步成長他一概不知,孩子偶爾做錯了事,掛在他嘴邊的只有一句永遠不變的口頭禪:“你看看,這就是你領的好兒子!”在孩子需要陪伴的時候,近在身邊的他不但所有的事情統統不聞不問沒有盡責,就連兒子結婚的大事,他也從來沒有操過一點心。而我所有的付出和辛勞,所得到的只是他的抱怨和責備。
記得以前在單位,女同胞閒聊時總愛顯擺收到的禮物,什麼情人節的鮮花、結婚紀念日戒指、金鐲、合影照,每當別人炫耀的時候我總是找個藉口躲出去,因為在我們的婚姻裡沒有浪漫和卿卿我我,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帶著薪水的保姆。
父母給了我善良,我始終溫暖著別人的心。
多年來,我們始終跟他老人住在一起,我把伺候老人、撫養兒孫、甚至把他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視如自己的親人,整天圍著他們旋轉、操勞、忙碌,而他不僅把這一切都看做是理所當然,而且稍不如意還大吼大叫、甚至會大動干戈。
小時候,經常聽到母親說一句話:“女孩子是菜籽命”。當時因為年齡小不懂事,也不理解其中的意思。長大後,結婚生子遠離故鄉,當生活的艱辛和磨難壓得喘不過氣的時候,總是默默思念著遠方親人。母親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時,回憶以前父親種菜突然就頓悟了。
記得種菜時,是先把土地翻好,再把菜籽往地裡一撒,然後就不管了,至於菜是否能夠生長,要看運氣。如果菜籽撒在了土壤下面,並且水份適宜就會出苗,如果菜籽撒上去之後飄在土上面,或被家禽鳥類吃了,或其他原因沒有生長,那就是運氣不佳。女孩子的婚姻也是如此,能否攤上稱心如意的人家、是否嫁個知冷知熱的男人,靠的也是運氣啊!
當初的一個任性,就草率地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了他,我以為憑藉自己的善良,心裡堅信著人心總能換取人心的道理,自己終究能夠獲得幸福。想不到我錯了,事實證明我真的錯了。說實話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好人,是一個對家庭百分百負責任的男人。雖然他是一個好人,一個只為別人而活、不計較個人得失的男人,但是他為之活著的別人其實並不是別人,而且只限於他原生家庭的每一個人,當然並不包括我和我的兒孫。
我這麼說,或許有人認為是我故意從心裡把他驅出我們的小家,因為在他心裡、在他父母心裡,從他們的言談舉止中都證明了他們才是一家人,而我和兒孫只是外人。
或許人都有私心吧?他的心裡只有原生家庭,他的一生只為原生家庭著想,只為原生家庭盡責;而我為了不讓遠在故鄉的父母擔心,為了不影響兒孫的成長,我即使心裡再苦臉上也總會帶著笑,儘管委曲求全寬宏大量被他們看著是軟弱無能,我也始終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統統埋藏在心底。
我這一生,雖然婚姻不如意,慶幸的是沒有淪落到金瑜筆下“拉姆”的份兒上,跟金瑜相比我不知要幸福多少倍。仔細想想人世間真正美滿的婚姻又有多少呢?
人生在世不容易,茫茫人海相逢就是緣分。每當夜深人靜時,我不知有多少次對自己說:“這就是命!”,當然也曾經無數遍地看著枕邊人,自言自語默默地說:“你不懂我,我不怪你,只要今生不離不棄,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我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