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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說:“小張是個不錯的情人。”我可不這麼認為,我從來沒有把他當做情人。

在給閨蜜描述小張時,我選擇的那些資訊,的確聽上去很美——他經常往返於廣州和海南島,在電話裡讓我聽海浪的聲音,給我寫歌,抱著吉他為我唱歌。他要麼很久沒音訊,要麼突然在郵箱裡放一封讓人想入非非的信;要麼突然消失,要麼提著行李站在我面前。這一切都符合女人的“浪子情結”。

我們認識在一個清吧裡,開始分坐兩桌,後來他抱起歌手的吉他,對著麥就那麼兀自地唱了起來,非常濃重的鼻音。然後我為他鼓掌,他舉杯過來聊天,我說:“你的聲音像周鍵華。”他說:“應該說周鍵華像我”。

聊天中,知道他支撐著不大不小的風險生意,總是走在臨界點上,我想那與我無關,可一切就這樣開始了。彼時的我青澀無比,雖然表面玩世不恭,心裡卻守著完美愛情的幻想,也從不肯妥協。

小張來這個城市看我,再見面時我褪去酒吧裝扮,只穿簡單的白衫底褲,他說我幾乎像一個少先隊員。大叔控和蘿莉控的相遇註定天雷地火。我們一起去逛街,買了兩隻杯子,是黑白配。他說每次喝水就像輕吻。我們去唱歌,兩個人在房間裡一首又一首胡亂唱著,我點什麼破歌他都樂呵呵地唱起來,我也有意無意地唱那些意有所指的歌,“愛真的需要勇氣”,“我的命中命中”。

我脫了鞋子,光著腳丫窩在沙發裡低吟高唱,他不時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著我,我假裝沒有看到,但臉卻一陣陣泛紅。唱著唱著,兩張嘴巴竟然粘到了一起,“嗯嗯呀呀”的聲音差點從音響傳出去。

按照常理,再發生些什麼是水到渠成的事。在酒店裡坐了一會兒,當時大概是十二點,灰姑娘脫下水晶鞋倉皇而逃的時刻,我起身離開,他抱住我的腰說:“不要走”。我還是狠下心在身後把房門關上——那時候的我以為,如果真的在意一個人,恰恰不會那麼快獻上自己,因為你希望那是愛情,而不僅僅是性。

再次見面過了很久,大概有兩個月,他突然說回來。這兩個月時間裡,我之前的矜持和耐性已經被思念和想象折磨殆盡。人們說,更愛的那一方總是輸家。這一次,我主動開好了房間,乖乖在裡面等待浪子歸來。房間裡,我坐立不安,卻始終沒有碰那一張床,平整的白床單看似平靜,卻又充滿慾望。

門鈴響起,我心跳得自己都按不住。強裝鎮定開門,被暴風驟雨的擁抱和吻所侵略:“我想你了,我想你了。”那聲音響起,已經分不清是我說的,還是小張說的,我沒有任何掙扎與他融合在一起。他的臂膀胸膛寬厚結實,箍得我要窒息,我好像變成了強盜的壓寨夫人,我想死就死了吧。

他靠在我胸前睡去,有鼾聲。我卻幾乎一夜未眠。天矇矇亮,他睜開眼睛,看到我正睜開眼睛看著他,沒有言語,身體又纏在了一起。“我在其它地方根本睡不了這麼踏實。”我不知道他說的“其它地方”,是否就指在“其他人身邊”。我對眼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是否已婚、職業、家庭背景等一概模糊,他就像是海盜上的匪徒,攻城略地讓我無條件臣服。

他又走了,把我懸在城市的半空,讓我疑惑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過幾天,我的信箱裡有他的信:“我總在想象我們的房子,牆上掛著琴”,“我們可能會有個孩子”,“有心無隙,天下不遠”,“我會放棄風險的流浪生涯,為你漸漸走到陽光下”。

語言是魔鬼,男人的語言則是最可怕的魔鬼。這些話激勵了我,讓我該死地想象未來的生活。我第一次開始用“我們”這樣的主語,在此前第二十五年裡,我從來想的都是“我”。

他來去飄忽,我卻想安定,這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我開始往他的城市投簡歷,幾次面試後,天資不愚的我有了合適的職位。

閨蜜跑到我家激動地勸我:“你要慎重考慮,放棄已經擁有的一切積累到陌生的地方重新來過,並不是那麼容易。”可是我毅然決然,年輕的時候不衝動,什麼時候還可以?為了給小張驚喜,我沒有告訴他這一切,我想象自己笑意盈盈,提著行李出現在他門前的時候,他該是怎麼樣的驚喜。

赴職前的空檔,我們一起去一個沿海城市度假。一起吹海風,看海景,一起去超市買一堆一堆的熱帶水果大快朵頤。入夜,吃燒烤、喝啤酒,他彈著琴大聲唱歌給我聽。我笑著笑著就流出淚來,這樣的日子將越來越多,還是過一日少一日?

“不要來,小魚,不要來。”

“為什麼?”我的淚就那麼流下來。這海風太刺激了。

“我給不了你安定的生活,你還是回去過你原來的日子。”他的神情似乎有痛苦,又似乎沒有痛苦。他說如果給不了安定,不如放手,這才是真愛。

我沒有再問什麼。我逃回原來的城市,換個公司重新開始。三年中,我們唯一的聯絡是,每到生日都會收到他的問候簡訊。我的療傷方式是不斷換新的男人,比他浪漫的,比他野蠻的,比他有錢的,比他文藝的。

我的工作越來越忙,青澀已經褪去,日日以幹練熟女形象示人。我不會再盲目地迷上所謂的愛情。這個時代,成熟是那麼容易的事,保持簡單卻難上加難。我的簡單就那麼死了。

小張打來電話:“在忙什麼?”那個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化成灰燼我都能聽出來。“我就在這裡,有時間過來坐坐?”閨蜜知道後笑笑!是啊,我忙得像個陀螺,拒絕得毫不惋惜。夜晚降臨,過往的種種翻騰上來,像未消化的酒食般不上不下,噎得噁心難過——我沒有所謂的留念,只有心疼——心疼那個年輕而無畏的自己,心疼自己進入愛和離開愛的方式,心疼以這種不壯烈的方式犧牲。

一個場景便在腦中揮之不去,我騎乘在小張的身上扇他耳光。這是女人的快意恩仇。

他很快撞上門來。我一心想實施這個念頭,然後把過往的荒唐徹底拋在腦後。我腦子中的想象終於付諸實踐。之前從來佔取主動的他這次沒有任何反抗。無論我咬他,還是打他,他都默默忍受。巴掌打在他臉上,我發現竟是無力的,那是因為,沒有恨,更沒有愛了。

慢慢地,他開始撫摸我的腰窩,然後起身為我洗澡,塗上滿頭滿身的泡沫輕輕揉搓。再擦乾我的身子,為我吹頭髮——三年前,這一些柔情會把我淹死,而現在,另一個我站在空中看著那個麻木的肉身,那個人一定不是我,那她又是誰?

“你隨時可以回到我身邊。”小張說。

我笑而不答,心裡長出一口惡氣,輕鬆很多,卻沒有絲毫欣喜。我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的不僅是那段愛情時光,還有我自己的純真時光。

年輕時候,很容易把爛桃花當成生命之花,總想開得如火如荼。青春逝去了,懂得鑑賞什麼是爛與不朽了,卻再沒機會開到荼蘼。

唯一慶幸的是,我不再害怕,不害怕老去,更不害怕愛情,該來的總會來,過去的,也都無須更改。記得我閨蜜曾經說過:“你不需要刺激的情人,只需要一個寬廣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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