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聽過這句話:“你這種看法/想法真的很幼稚。”這句話通常來自於父母長輩以及各種朋友之間。
當然你很不服氣,因為你的看法是來自於自身的親身經歷,甚至是教訓,當然更加有說服力。
畢竟,耳聞不如眼見。
一路相聊甚歡,可能長期處於校園內,他沒有任何的市儈之氣,也沒有那些“老總”的派頭與架子。
可在酒桌上,我很快就發現了他的不適應,有些侷促,有些緊張。全然沒有了之前泰然自若的輕鬆樣子,在我們這些天天跑業務滿嘴葷段子的人堆裡,他就像一隻被丟入狼群的羊。
後來每每談起,同事總有些淡淡地嘲諷,話裡話外,他好像一個只會學習的巨嬰。
這種經歷,和自己何其相似。
因為這一身理想主義,從小到大,沒少被人嘲諷,一個天真的老實人,通常是我的標籤。
猶記得去年過節,朋友給領導送禮,頭頭是道地講述著其中關竅,如何才能不著痕跡地投其所好,並且驚訝於我對此竟然一無所知。
因為在我眼中,領導不過就是同事,沒有公司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可他在看來,我就像是看一個無藥可救的病人。
最後只得扔下一句:“你自己工作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長進。”
跟這個教授的處境,有些相像。
那些酒桌上的豪邁,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那些八面玲瓏的世故,對他來說,也基本沒有用處。
但總有人,用這些對他沒有任何用處的事情,來嘲笑他。
我忽然有些悲哀,有些在他的世界裡光芒萬丈的人,在另一個人的世界裡,總是被認為不過是一個幼稚且沒有長進的巨嬰。
我們得承認,這個世界存在無數個亞文化群體,包含著無數個不同的生存形態,大家各有各的執行法則。
這不僅僅是上一代成長經驗對下一代毫無借鑑之處,就連不同環境裡的同齡人也是如此。你認為無比重要的東西,在另一個人眼裡,終其一生,都毫無用處。
就像是我,經歷過公司倒閉,看到過孩子剛學會叫爸爸就不得不兩地分居,尤其是今年疫情的巨大沖擊,忽然發現,原來人的收入不是線性增長的,可能明天就沒了。
所以我一直在為一件事情努力著,那就是我可以不依靠任何公司,任何個人。在你這工作的不開心,我就離開了。不必擔心車貸房貸,老婆孩子。沒有這份工作,我照樣養得起,活得好。
當我把這個觀點丟擲的時候,朋友認為是杞人憂天,因為他一直在國企,他從不知道,忽然有一天,公司倒閉了,是個什麼狀態
其實我想說,我們的世界並不相通,就像走進一個餐館,老闆第一眼看到的,應該是店鋪的位置、擺設以及菜品的定位。一個設計師看到的應該裝潢、裝飾與色彩的搭配,一個有些拮据的人,第一眼看到的應該是選單的價格,而我們第一眼看到的,應該是漂亮老闆娘的大長腿。
甚至你自己的以前的經驗也會坑了自己。
我們僅僅是空間在一起,可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除了愛情可以以力破巧,我們大概永遠也沒有交集,就像魚歸大海,飛鳥投林。
你看, 我都沒笑話你不會飛,你也就別說我不會水了。
所以,不要凝視深淵,也不要待在裡面太久。當你看到黑暗,覺得灰心失望的時候,要記得,這本就是世界的一部分,是的,它只是一部分。
一個長期混跡於社會底層的人,他的身邊一定充斥著色情暴力,出軌,離婚,等等等等。目之所及,皆是如此。
他會以為,世界的本質就是他所聞所見的一切。他甚至會拿這些去笑話另一個世界的人,說他們不諳世事,不懂人生。
可他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那裡四季和暖,天空星與雲海,大地生機盎然。他只是拿自己眼睛看到的去丈量無數的平行世界。
當這些平行世界交匯,他才發現,他多年的生存經驗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因為那裡有截然相反的生存邏輯。
有點像,北上廣的高管來五線城市打工,也有點像,漁民去草原放羊,只不過看起來沒有那麼明顯罷了。
當然,相同世界的人的看法,對一個人的衝擊,往往是巨大的。
就像當初為什麼決心要分手,不過是老爸跟老媽說的那句:“那姑娘事情這麼多,看樣子並不是真心跟兒子在一起。”
或多或少,談過四五次戀愛了,那是老爸第一次說這種話。
那句話,擊破了所有的自我欺騙,那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巨大的悲哀中,倘若兩情相悅我可以容忍一切,但是沒有這個前提,抱歉,不行。
因為自己從小被寵大的,我知道被人愛是一種什麼狀態,我看著爸媽恩愛了那麼多年,我知道被人愛是什麼狀態,這種巨大的慣性,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糊弄過去的,在這點上,沒人能騙得了我。
或許她認為自己也是真心的,抱歉,你真的不是。
愛一個人,也是需要能力的,有多少人終其一生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愛著另一半,他們是現實與習慣的囚徒。
可我不是。
這個世界值得你熱愛,生命是多麼美好的存在,愛情也是。
我知道,你又得皺著眉頭說:“你能不能別那麼幼稚。”不過,無所謂了。
這城市這麼大,我們是遇不到了,可這城市這麼大,你一定能再遇見視你如命,待你如寶的人。
好好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