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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976年出生在冀南沙河中部的一個鄉村。小時候,最盼著過年,因為過年時不光有好吃的還有好玩的。

在我的記憶裡,家鄉的年從一進臘月就有味了。晚上躺在炕上,睡意朦朧中聽到一聲清脆的炮聲從遠處傳來,我嗅到年味了,知道它愈發離我近了。什麼人在放炮?大半夜的,他們可真有精神,也許他們比我更渴盼年的到來吧,他們大概年前或閃過年就要娶老婆了吧,在加緊幹活掙錢的空閒,在難熬的漫漫長夜,放炮以迎接新年的到來和自己內心的歡喜。不管他們是何想法,畢竟那一聲炮響更使我嗅到年到來的腳步聲了,使我的夢境更愜意了。

大年初一五更,我被劈哩啪啦鞭炮聲叫醒,然後急忙忙穿上昨晚睡覺前母親就放在炕頭的新衣服。我的母親啊,為了孩子總是那樣地周詳,即使是她的兒女們在幼小的年齡的時候,她也會盡力為他們在吃穿方面做得好一些,不至於我們在同齡人或其他街坊鄰居面前顯得不如人。穿上新衣服的我顧不上清洗手臉,等不及母親給天地神靈點上香燭擺好貢品,就嚎嚷父親趕緊點燃炮竹,開啟街門(家鄉有一中習俗,就是那個“五更”不放炮是不能開門的,人也不能出去)彎著腰從父親的腋下貓一樣地從半開著的門縫裡一溜煙地飛走。那時,我雖然不懂“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可是,我知道早出門一會兒,收穫就可能多一些。

我的新年第一事就是滿大街地走家串戶去要炮,到誰家都會給。男孩子們多要炮,女孩子多要糖,進門基本上不外乎兩種聲調:給俺個炮吧?!給俺個糖吧?!這是我的家鄉留給我童年最幸福的記憶。我要炮有“方針和原則”:就是“先親後疏,先近後遠,先富後貧,先年輕人家後老年人家”。一個“五更”下來,我一般會收穫十來把整掛鞭和一大堆零散的各式各樣的碎炮。我會它們放進早已準備好的“保險箱”,抽時間和小夥伴們在大街上比著放,享受鞭炮給我帶來的快樂。

新年要炮,有時還會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情,有給蘋果的,有給“兩響”的,有給“炮打燈”的,還有給了炮非要再抓給一把糖的,真是不一而足,讓我至今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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