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懵懂初相識
雲遇到風的時候,風還是一個追風的少年,愛動,多情,惹是生非。
那個時候的雲,安靜,憂鬱,迷戀文字。
他們沒有交集。
初中畢業的時候,大家互留了照片紀念,風也向雲要了一張,於是,有了我們今天的故事。
二 信箋時光
初中畢業後,雲如願去了縣城一所重點高中讀書。那個追風的少年卻隨家遷移到城裡,開始了復讀生涯。
雲開始細數檯曆上的日子,因為一個月的月底,她會準時收到來自遠方的風的信。
風的信不長,可是字句間都透露著豪氣和真誠,雲漫漫地開始瞭解這個追風一樣的男孩的內心,那裡沒有嘈雜的喧譁,在他那紈絝不羈的背後,他有一顆善良,時而憂鬱的心。
雲讀風的信的時候,時常會感到心疼,不明原因的,她心疼這個與她信箋相傳的男孩。她其實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風會願意要她的照片留念,也不明白為什麼風願意寫這些內心的文字給她。少年時候的雲,並不漂亮,只是有著一份與生俱來的靜謐和憂鬱。
風給雲的明信片中,孩子氣的將他們兩個人的名字用箭頭連在一起。這個孩子氣的舉動,讓雲在夜裡偷偷微笑。
風說,在我的心中,你永遠是最好的。
雲笑。
雲將這些都收藏在心底,每次翻看時都會暗自微笑。
不是愛情,因為它比愛情更清澈
不是友情,因為它比友情更濃厚
更不是親情,因為它比親情更純粹
雲無法定義,於是,她把這些都寫進日記
這應該是一份維繫心靈的關係,兩個少年用青春做交換的情誼。那個年代裡,歲月在指尖滑落,沒有人能夠聽得懂它的韻律,它讓人沉迷。
三 一個有關風的秘密
雲沉浸在信箋時光裡,不覺已經是初夏,那是一個初夏的黃昏,雲剛剛洗了頭髮從宿舍出來,迎面就見到了那個她心中的不羈少年正朝她微笑著揮手
風在一年後突然間出現在了雲的面前
“驚不驚喜?我轉學了,以後我們就是校友了。”風插著兜笑著對她說
雲在一時間手足無措。
相逢太突然,雲還沒有足夠的準備。
平淡的校園生活,忽然間生機盎然,雲開始在意自己的穿著,開始留意操場上奔跑的身影。她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友誼,或者比友誼更深一些,但絕對不是愛情。
高中仍舊是個拒絕愛情的年代,雲是個好孩子,於是,雲拒絕愛情。
雲開始接近他身邊的女孩子,開始接近他的生活,校園並不是很大,只要有風的地方,雲都會不經意間走過,然後,風會停下來,向她微笑,或者和她簡單的說話。
終於有一天,一個女孩子在晚自習的時候跑來告訴她,風受傷了,上體育課的時候從單槓上跌下來,胳膊摔傷了。
雲的手開始發抖,忽然想寫幾個字給風,卻怎麼都鋪不平紙張,筆在手裡發抖,嘴唇一點點地變冷。
雲笑著說,這算什麼,不過是摔傷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手中的筆卻依然滑落。
那鋼筆落地的聲音讓她觸目驚心,安靜的教室裡,那支鋼筆似乎天崩地裂一樣砸在她的心口,她終於抓起那張未寫完的信跑向風的教室。
風出來的時候,胳膊打著繃帶,臉上卻依然掛著笑容
“你怎麼來了?”風驚喜地說,“我沒事的,真的沒事。”
雲傻傻地看著他,一絲冷風吹過她的長髮。
她只是看到風一直衝她笑,嘴裡說著什麼,可是卻什麼也聽不到。
背過身的時候,雲開始哭泣。
她終於再也躲不開那個話題,儘管她一直試圖躲避。她終於再也無法逃避這個命運,儘管她一直拼命掙扎。
雲開始絕望,因為她知道這是她的劫數,這個時候是不該有愛情的,就算是有,也不該是和他。
雲開始逃課
胸口疼痛
然後退學
她只是想救自己,她知道風不會愛上她,永遠都不會,風的身邊永遠有美麗的女孩子,那裡面絕對沒有她,她不能留下來,她留下來只能毀掉。
於是她逃走了。她一個人悄悄休學,悄無聲息地躲了起來。
風找不到她,不明所以,直到有一天他從她的朋友那裡知道了一些關於她的零星訊息,那個朋友轉交給他一本詩集,那裡面是雲密密匝匝的思念和牽絆。
風手下詩集,沉默了兩天,後來他找到那個朋友,希望他帶一句話給雲
“你告訴她,有一個秘密,我本想等她上大學才告訴她的,如果她不能夠考上大學,永遠就沒有機會了。”
一年的信箋時光,他太瞭解這個總總靜靜給他慰藉的女孩了,他篤定她會回來,義無反顧地回來赴約。
果然,這個充滿神秘感的謎底,讓雲充滿了好奇,於是,雲選擇了留下,一年後,順利地考上了大學。
四 愛情若只如初見
“我會用我一生的眼淚,呼吸和微笑來愛你。”
這是風在雲考上大學後的第一封信中,對那個秘密的解釋。
雲的世界從來沒有這麼的閃亮過,一個從未想象過的夢想忽然降落在自己的面前,雲覺得整個天空都變得異常美麗,如果要她為此刻減去幾十年的壽命,她也是甘願的。
水晶鞋的故事,美麗的際遇,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雲的桌子上,一直放著那張唯一的合影,雲一直對著那張合影說話,然後在日記裡與風說話,因為這個時候的風,已經離開校園,去了軍隊。
他們的愛情,在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意味著結局。
那封信之後,雲再也沒有風的訊息。
雲的世界裡,只有回憶和照片來維持愛情的溫度。風的電話是在一年後打來的,卻每次,都在雲剛剛離開的時候。
錯位的愛情,疼痛的青春。
雲的大學生活,乏味到極點,不參加集體活動,不參與社交,她的生活圈依然保持著高中時候的範圍,她上課,寫日記,看照片,竭力證明愛情曾經的存在。
有女孩子打電話給她,說她是風的女人,以後不要再和風聯絡。
還有一個女孩子,她的名字和她本人都有著別樣的美麗,她不是風的女人,可是,她卻是風心裡所愛的女人。
雲羨慕那個有著別樣美麗的女孩,電腦裡存著她的美麗的照片,看的時候會淚流滿面。
不管是風身邊的女孩還是心底的女孩,雲都無法恨。
因為是風,她選擇原諒。
只能原諒,因為,她們是風所愛的女子,風愛的,她都只能接受。
那些寂寞的青春,用疼痛穿插著記憶。
雲的青春裡,在愛情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疼痛。
五 ……沒有意思的故事
這是一個沒有意思的故事。
讀到這個地方,你也許會說,這真是一個沒有意思的故事,雖然是愛情,卻沒有實際的情節,只有青春的呻吟和無休止的等待。
的確,這個故事的名字應該叫等待,因為雲在十年的愛情歲月裡,擁有的,除了那句話之外,也只有等待。
當然,她還有一疊大大小小的日記本,鎖著她曾經的青春和愛情,可是那些日記也在某一天被點燃。
沒有日記,沒有照片,沒有信箋。
雲的手中,在十年之後,沒有了任何可以證明愛情曾經來過的痕跡。
再過幾十年,也許很多人也都不再記得他們的故事。
可是,我相信,在風的記憶裡,一定還記得,他曾經給過雲一個美麗的愛情承諾
雖然他從不曾將那個承諾兌現
可是,他一定記得----愛情,曾經存在過。
那個叫雲的女孩子,他也曾經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