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若干年後,回自己的曾經的家,竟是一種奢侈。儘管交通方式有高鐵改善,速度已經提升到轉車只需兩三個小時就到家,可以這樣的機會真的不多。昨天媽媽打電話跟我說,姐姐公公走了,你明天回來吧!我正好帶一個孩子在弟弟店裡玩,他興奮的說想回去玩幾天。老人家一年的痛苦不堪身體折磨,今年又檢查食道癌,幾經折磨,家人也勞心勞力,心力交瘁,於他,於他家人來說,終於解脫了。對於我來說,姐姐他們終於輕鬆點了,雖然還揹負了南山般高的債務。正好趁這個機會也可以回家看看父母親,姐姐說。老公盡力給我湊足路費,準備出發,跟公公婆婆說,要回去一趟。他們特別激動說,你姐姐公公跟你什麼關係,他死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們這是沒必要去的——我看他們平時的樣子,回一句,你們是巴不得媳婦所有親戚都不要,哪怕是自己親姐親媽吧!雖然寒心依舊,卻更添一份冰霜。我打電話跟媽媽確認,我是不是應該要去。聽我這麼說,她也不好為難,只好說,這麼遠,不回來也可以吧!打電話給姐姐,這些天應該累壞了,開學幼兒園的忙活,奶茶店的兼職,孩子的照顧,還有醫院檢查老人家,幾乎把她練成超人。我不敢提及,卻也問她,我是否要回去呢?她也很委婉,一點也不像我和弟弟直來直往,回來看看爸媽也可以,爸爸身體不好,媽媽也瘦了,其實媽媽也身體很差。聽著她的話,無論如何我也要暫時離開孩子們兩天,回去看看他們,一年也不會回去兩次,不管你們這邊親不親吧,我們家人永遠是自己家人,只有他們會關心你過得好不好。如海豚般的動車頭進入站點,我們這個站臺人太少,就後面尾隨一個曬的滿臉蠟黃,短髮凌亂,脖子上掛著一紅繩串的小金彌勒佛的男人。後面位置很空,找到座位坐定,那個男人也找過來,坐窗邊。我一路上有書的文章看不完,寫一會作業,根本沒有空找他聊天,看他應該是建築工地上班的,永泰建築之鄉,一般走出去的幾乎是搞建築的。在寫作業的間隙抬眼偶爾瞄他兩眼,一會和我一樣拍照,一會看手機,一會喝飲料,一會發呆,一會吃東西,害得沒帶吃的我,看得飢腸轆轆,口渴難耐。轉站站點到了,只好收住遊離狀態。很順利坐到會家方向的車。選擇和一戴眼鏡胖太太坐一起,她腳邊放了半桶雞蛋,我搭話,“這個雞蛋怎麼是綠色的,是不是烏雞蛋?”“不是,這個是家雞蛋,蕪湖帶來的,一塊錢一個,別的地方都要兩三塊……”這個阿姨接近我們客家話口音的普通話,熱情的回答。一路美景,在隔著藍色簾子的車窗外插身而過。若隱若現的倒映著岸邊草木的碧綠江水;久違的一塊黃一大塊兒綠的稻田;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葉綠變眼簾,其間的的荷花如廣場舞的大媽,即將凋謝 卻依然綻放在那堅持護著蓮,此時的蓮鄉還是會讓人流連忘返,很快車又把我們拉走視線;那些濃淡相間的翠綠墨綠的小山波濤起伏,現在看來已經不算山,跟現在住的地方比起來……直到太陽已經沉睡,下了車走去買了些菜等公車回去。打電話給爸,他說沒辦法去,又去醫院檢查。怎麼啦?我擔心著。回來再說吧。掛了快沒電的手機,媽媽電話來了,她正好下班。在熟悉有陌生的街道走了好些路,終於和媽媽坐同一輛最後一班車。看到媽媽依然有笑容的,枯瘦如柴,滿臉倦容的媽媽,心痛。媽媽體力勞動,日曬雨淋的,我們做兒女的卻也鞭長莫及。要是沒有回來,又何曾知道爸爸生病了呢?此時此刻後悔自己沒有好好掙點錢,後悔自己遠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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