烀了豬蹄子,將豬蹄外層的皮剝下,剁碎放在湯裡熬,靠豬皮凍。日子像門前小溪的水,不經意間就流走了,年齡的關係對年稀鬆平常,沒有任何盼望,該置辦的年貨都已準備齊了。本打算回老宅子過年,又怕冷。雖然有大炕和柴禾火,這個免疫力越來越低下的身體,卻吃不消牆壁裂縫處洶湧而來的風,人回不去,心有時在鄉下的舊年裡走來走去。城市的街頭張燈結綵,大紅的顏色標識著喜慶,漫步在一片火紅的色彩之中,怎麼也激不起歡樂的情緒。
花五個小時做了頭髮,對鏡自賞,就像頭上頂著一把蒿草,稀薄的頭髮,深刻著老去的痕跡,那個意氣風發,青絲縷縷的人呢?那個喜歡追趕太陽的腳步,騎著單車在鄉野的小徑瘋跑的人呢?那個藉著皎潔的月光寫一篇篇浪漫文字的人呢?那個收到一封退稿信也能激動一夜的人呢?那個兜裡揣著僅有的幾元錢,也能將生活餵養的桃紅柳綠的人呢?那個願意依著一棵稻草做很多美夢的人呢?
風物依舊,只是心已滄桑。唯一痴情的是文學,這個我愛得一往情深的“人”,它不在乎我的落魄,我的卑微,我的一無所有,我的醜陋的容顏,不在乎我山窮水盡,打呼嚕幾天不洗澡,一年不燙頭,它可以包容我的全部,無論是優點還是缺點,儘管我沒有什麼優點,它都照單全收。真的,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在文學的世界,我愛過,也挫敗過,但最終文學都伸出雙臂默默地擁抱著我。
這個塵世充滿賣弄和複雜的聲音,每個人都在不遺餘力地表演自己,我累了,我只想安靜地做自己,演給自己看。不想被打擾,厭倦了利益紛爭的地方,我就想讓心靈找到一條回家的路,在風和日麗的晴空下,和院子裡的一朵花一棵草說說話,與一隻蟋蟀和螞蟻交流,我不肯涉足利益燻心的世間,真的,我要保留一顆心的純淨度,以一棵樹的姿態,安靜的度過每一天。
忙年,無暇顧及文學,但再忙也有空閒下來的時候,那麼,就容我把中篇繼續,把點亮我生命的文學重新提上日程。
這個世界最好的相處就是:你在,我也在。